11. 鸿门（1/2）

林影听到这话，却没有直接应下来，而是犹豫着开口。

“我有一事不解。”

方才的美人又坐回到沙摩身旁，但是沙摩却只是屈起一条腿，一手撑着地。

他刚想开口，但是扫了穿着一身长袍的楚清河，刚想要说出的话断在嘴边。

“小……将军请问。”

“洛匈部与我朝已经作战这么些年，你为何突然提出要和谈？”林影正视着沙摩问道。

楚清河此行本想打探此事，听到林影如此问，不着声色地将注意力转到沙摩身上。

“我出身句丘，既然我已经当上可汗，现在自然也不能成为洛匈部，而是句丘部才是。”

沙摩没有正面回应林影的问题，而是纠正了她的叫法。

营帐外的天空晴朗，只有几丝长云牵连，高空中几只鹰盘旋飞走，留下长鸣声声。

林影赧然地笑了一下，诚恳地道歉：“抱歉，确实是我疏忽了，请问句丘部与我朝作战这么多年，你为何要和谈？”

她将原先的问题重复了一遍，但是纠正了刚刚的称呼。

“七日前不是与小将军说过，打了这么些年，我部落的兄弟们也都累了，既然能有这样一个又能换来粮食布匹，又不必流血的机会，何乐而不为呢？”

“但是……”林影觉得沙摩的说法有些道理，却总觉得哪里存在些许问题，她盯着营帐中部的流苏地毯，暗红色的纹路交织在金黄的绒布上，看起来繁复又华丽。

“但是，如果你们采取继续作战，倘若能趁着朔北防务空虚，攻打下朔北，你们可以有更丰富的物资来源。”

楚清河自然地接过话头，询问沙摩。

他的手指摩挲着方才握住的酒杯，感受着上面的花纹。

“敢问阁下名讳？”沙摩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收敛了些许，身子向前倾，俯身看着楚清河。

“无名小卒，何初。”楚清河向着沙摩一拱手，行了一个标准的礼。

林影愣了愣，才发觉自己一直以来以为柔弱不能理事的清河公主，似乎并不像她惯常认为得那样弱不禁风。

“既然何大人问了，那我也坦诚相告，我句丘部本是一个小部落，此番为了争夺可汗之位，已经损耗极大兵力，虽然主力部队尚存，但是也需要时间休整，因此我希望与你们和谈。自然，不止为我，也为了你们。”

一直跪坐在沙摩身后的靳姬此时站起身来，端着酒壶，又向三人倒了一轮酒。

楚清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林影接过靳姬倒来的酒，仰头一饮而尽，“既然阁下愿意以诚相待，我也希望能和阁下达成停战的协议，毕竟两方作战，受苦的永远是无辜的百姓。”

“哈哈哈，小将军当是个爽快人！”沙摩一仰头，也将杯中酒喝尽。

只有楚清河，借着衣袖遮掩，又将酒悄悄倒在袖口。

沙摩单刀直入地说：“我也直说我的要求，只有三点，第一，两方停战，第二，在城内开市，我族人可以进城贸易，第三，要提供足够的布匹和粮食。”

他一边说着，一边举起自己的手，细数着一、二、三点要求。

林影双手撑膝，身体自然前倾，朝着沙摩的方向，立即反驳道：“第二点我无法接受，可以开放市场，但是集市只能设立在城外，不能在城内。”

沙摩向后一靠，揽过一旁的靳姬，问道：“为何不可，我要求设在城内，难道不是为了你城中百姓方便？若是到城外设集市，又有多少百姓会认为麻烦而不愿多移步前去。”

林影坐直了身体，凝视着沙摩，正色道：“正是为了方便，才应该设在城外，你部与我朝敌对这么多年，突然间主张和谈，百姓怎么能相信，如果设在城内，你派去交易的人不是平民，而是军人，那么城内的百姓当如何自保？不仅要设在城外，而且要派军队相守。”

沙摩的心沉了沉，但是嘴上确佯装不屑地“嘁”了一声。

“小将军，如果按照你说的，设在城外，还派军队把守，难道不是相当于在集市上开辟了一个小规模的战场，到时候，到底是在进行贸易，还是准备随时将矛盾升级成为冲突？若是这样，你城内的百姓还愿意带着我们需要的物资来买卖吗？”

“会，只有这样反而才会，如果阁下不想看到众百姓堵们防止你们入城一事，应当知道我说的才是正理。”

靳姬的腰间系了一串金铃，沙摩的小指一勾，便挑起那串金铃。

铃铛在空中划过，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打破原本有些僵持的气氛。

“既然小将军坚持，那我便退一步，若是无别事，就这样说定了，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