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暗卫（1/2）

楚清河一怔，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衣袖，垂在自己身侧。

温和地看着林影，缓声道：“阿影为何这样说？”

他穿了一件常服，宽大的衣袖遮住他的的指尖，随风摇晃。

楚清河注视着林影的双眼，眼神平静。

林影垂眼瞥见那晃荡的衣袖，像是院内将落未落半黄的叶，挂在树梢挣扎。

她原先想说，感觉你有些闷闷不乐，但是在楚清河的注视下，也不知为何，她又觉得有些难以开口，她看不懂他眼中的深意，但是却不想深究。

一句话临到嘴边，又生生收回。

“不……没什么。”

林影艰难地扯出一抹笑，摇了摇头。

或许是她的错觉，原本和她略显亲近的楚清河，现在又与她相隔千里。

语气依旧如往常一般温婉和善，但是望向她的眼神，却隐隐然让她觉得不舒服。

宋嬷嬷端着一个托盘，朝两人走了过来，打断了他们之间的沉默。

“公主、小主人，先去坐着吧，菜已经差不多热好了。”

林影称自己回屋一趟，绕路去了后厨。

里面站着一名少女，束着浅粉色围裙，下穿长裤，用一方头巾将头发拢起，端着锅内热好的五花肉放到托盘中。

一转身，就看到林影站在身后。

她大大方方地打了声招呼：“林影，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发现？”

宋嬷嬷刚上完菜，听到这句，轻斥了一声：“又没个尊卑，小主人的名字也是你喊的吗？”

说完，又端着一碟才转身走了回去。

林影也不恼，也是笑着应了一句，“许久没见你了，过来看看你过得如何。”

“你是大忙人，我倒是经常看到你，就是你每次都没正眼看我一眼就跑了。”

“这些天我倒是没见过你。”

“怎么没见过，林将军守灵我也去了，和公主拜堂我也在后面站着，你只顾着自己伤心、快活了，哪管得了我们。”

银环手中的动作没停，林影走上前，帮着她一起拿取蒸好的菜肴。

宋嬷嬷做了疙瘩汤，点了几粒葱花，蒸汽腾腾而上，看起来鲜香可口。

“这几日我不在，公主待你们可好？”

“我可见不到公主，我就是一个小小的丫鬟，哪能去见公主的面。”

“少了些事，难道不是更开心些？”

“开心什么，我不做我阿娘也要去做的，大差不差，反正都是当下人的命。”

银环呛了林影几句，但林影也只是笑，安慰道：“我从来没把宋嬷嬷、王叔和你当下人看过，你们都是我的家人，再过一年等安定下来了，我去托媒人给你说一个好亲事，如果你有心上人了，我就亲自上门帮你说亲。”

银环端着手中的托盘，递给林影，看着她怔怔地没说话，过了一会，嘟囔了一句：“我才不嫁人。”

“也好，那就不嫁人，又不是只有嫁人这辈子才算完满。”

银环瞥了林影一眼，“去和你的公主吃饭去，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林影一愣，问道：“你不和我们一起吗？”

将军府人丁稀少，主仆之间常常不分阶级，只一道同桌吃饭。

但宋嬷嬷他们却担心楚清河会介意，在他来后，只侍立在一旁，从不敢上桌。

“我们哪敢和公主同桌吃饭啊。”银环低声说了一句。

林影却清楚地听到银环的这句话，手指不由自主地捏紧握着的托盘。

宋嬷嬷此时赶了回来，看到银环站在一旁，而林影手中端着盘子，又急又气。

“你这丫头真的是……”

“嬷嬷，是我自己要端着的。”林影打断了宋嬷嬷的话，帮银环开脱道。

宋嬷嬷看到托盘的正中放了一碗疙瘩汤，也不顾着烫，连忙端下来，口中念叨着：“这是我做来给我们吃的，公主金枝玉叶，怎么能吃这些。”

林影看了眼宋嬷嬷，抿了抿唇，阻拦道：“嬷嬷，我想吃，我从小就爱吃你做的疙瘩汤。”

宋嬷嬷笑了笑，有些下垂的眉眼都因此而舒展开来。

“好，我给小主人盛一碗，小主人快坐着去吧，公主该等急了。”

林影与楚清河坐在圆桌一侧，中间隔着一道不远不近的距离。

林影看了眼已经摆放好的碗筷，又看到宋嬷嬷端了水来给楚清河净手。

“清河，我家没什么人，阿爷过世后，宋嬷嬷、王叔还有银环就是我最亲近的人，自打我出生时起，便与他们同桌吃饭，或许……”

“让他们一同上桌吃饭吧。”

林影的话还没说完，她也在想这样做会不会冒犯了楚清河，毕竟他出身于等级森严的皇宫之中，从小受到那样的教育，恐怕会认为奴婢就是低人一等的下人。

但是楚清河还没等林影想好说辞，便坦荡地答应道。

林影愕然，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他，连声道：“多谢公主体谅。”

楚清河长眉稍拧，林影改了口：“多谢清河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