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1/3)
琪王柯昆每日午后必做的功课,便是喝一碗深褐色的散发着浓浓异味儿的药汤。天长日久,只要有他在的地方,远远就可以闻到一股药气,不用出声,宫里的人也知道是他来了。
这些年来,一直没大夫能够瞧明白他的病,他也就只好这么天天喝药维持着,不好不坏地吊着。
这日侍女菱花照例把一碗汤药放在他床头的小几上,因知道柯昆历来都是自己吃药的,便后退一步,拿着托盘默默等在一旁。
柯昆皱着眉头靠在床头,双眼望着窗外漠然道:“退下吧。”
菱花小声道:“龚娘娘命奴婢看着王爷喝了药才可离开。”
柯昆脸上怒意隐现,忽地抓起床头的药碗就要向菱花砸过去,小侍女对这一切似早已司空见惯,只一味低头站着,不言不语也不动。
“哗”的一声,门帘响处,只见柯峭掀帘大步走进来。
菱花一见尖叫一声,柯昆也慢慢放下了手中的药碗。
“你下去。”柯昆语声淡然却不容抗拒。
这次菱花不敢不从,拎着托盘飞快地逃了出去。
柯昆看着柯峭,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床铺上下来,顺手拖过床边的一只小药箱放在他身旁的书案上。
柯峭摇头:“不是我的血。”
此刻的柯峭浑身是血,一件银色的素袍上正印着朵朵暗红,像晕染开的桃花一样艳丽。
柯昆闻言,重又靠坐回床头去。
柯峭见了,不由笑道:“琪王兄,我以前一直觉得,我们兄弟三人中,你是最具天资的,现在我还是这么认为。”
这话外人听起来应该是赞美,但柯昆眼里却飞快闪过一道厉芒。最具天资?最具什么天资,哪方面天资?
“三弟也不遑多让。”柯昆转瞬已复平静,向墙角的一只柜子指了指,“去找件衣服换了吧,别嫌脏,先将就穿吧。”他知道自己的衣服怎么洗都有一股隐隐的药味。
“怎么会呢。”柯峭点头,毫不客气地打开柜子翻弄起来。
柯昆虽然病弱,身形却属高挑,此时一件他的锦袍穿在柯峭身上虽稍显紧绷,却也不算太过局促。
将换下的血袍团成一团,柯峭四下看了看,最后将其一把塞进了柯昆的床底。
柯昆看着这熟练的动作,忍不住便咧了咧嘴:“三弟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捣蛋,你还嫌我这屋里的气味不够浓郁吗?”
原来柯峭自小到大几乎没生过什么病,曾一度对柯昆这个病秧子产生了无尽的好奇。他不明白这位二皇兄为何开大窗子通通风就会感了风寒,少加一件衣服就会发起高热;柯昆的屋里就算夏天也只能偶尔打开半扇窗户,刚透会气就得马上关起来。
柯峭心想怎么柯昆都不觉得气味难闻吗?还是他鼻子失灵了?
柯峭很想看看柯昆究竟对什么味道有感觉,于是在一个三伏天里,偷偷拿了下人们隔夜的恭桶塞在柯昆的床底下。也许正赶上柯昆犯病,也许是那桶东西太过熏人欲呕,总之柯昆那天把刚吃下没多久的药全部吐了出来,一整天都无法进食。
最糟糕的是,一直趴在墙上看热闹的柯峭被匆匆赶来的周青牧逮个正着。
结果,这件事除了招来一屋子的苍蝇之外,自然还招来师父的一顿严正责罚,这使柯峭至今记忆犹新。
想起这些柯峭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还笑,可真是心大,”柯昆也不禁莞尔,“瞧瞧你自己,都成什么样了。”
柯峭道:“我知道琪王兄一向忍得住。今天若我不说,你也不会问我发生什么事了对吧?好,那就由我来说——你猜我从哪儿来?”
柯昆心道,你三四年不进宫也没来过我这,除了一年前忽然往我这儿塞了个人,就一直没见过你的踪影。现在忽然一身是血地跑到我这来,叫我从何猜起?
还好柯峭并不打哑谜,自己接道:“我才去拜访太子了。本想着下次再来看你的,可出宫不远却遇到了伏击。唉,既然有人这样盛情挽留我,我岂能拂了别人的好意?于是顺道来你这儿看看,一天把事情办完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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