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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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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耳住在周青谷前面的一所房子,几步路就到了。回到房中,狼吞虎咽地吃了饭,刚想休息一下,就听外面有人低声道:“许姑娘,巩大人有请。”

地耳听出这是巩义的手下郑为炎,平时有什么要事都是他来传话。她心里就禁不住一跳,暗道不会是巩义发现她去采锯尾草了吧?但她出城时没发现有人跟着她,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她一边跟着郑为炎往前衙走,心里一边直打鼓,一路琢磨着到时候怎么跟巩义说。但转念一想,其实发现了也没什么,周青谷的身体已经有所好转,她并没耽误周青谷的病情。

谁知见到巩义时,巩义竟满面春风,看见她来了,十分高兴的样子,一边让她坐,一边命人倒茶来。

地耳先松了口气,忙问他有什么事。巩义笑着拿出一封信来,“老大人给姑娘的信——记得姑娘前几天还念叨老大人来着,说不知怎么样了,可巧就来信了,这回姑娘可免去惦记了……”

地耳接过一看,真是父亲的来信,一时差点喜出了眼泪。筹粮以来她一直牵挂着父亲,只知道父亲也在外筹粮,但详细情况却并不了解。这封信既然是给她的,说明是封家书,这样的家书她以前也经常收到,基本都是报平安的,而父亲一切安好是她最大的心愿。

地耳几乎是一蹦一跳地回到自己房中,又把信在胸前捂了一会儿才舍得拆开。但看完信后她完全愣住了。

信只得一页纸,内容是许重在回京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伤了右腿,整个右腿肿痛难忍,现只得就地在尊州伏县附近临时休养;因不能走动,只整日卧于榻上,梦中时常梦到地耳,对女儿甚是思念……

信的最后,提到叫地耳不要将此事告诉别人,现在非常时期筹粮要紧,不要因这点事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以至于因他浪费人力物力,只希望地耳能去看看他,“便可老怀大慰了。”

父女连心,地耳没等看完就急出了眼泪。信上的字笔力比往日略显不足,这更说明父亲正在病痛的煎熬中。父亲年龄大了,这一摔坏了腿,还不知道骨头能不能再长好,万一以后只能拄着拐杖走路了,甚至走不了路了可怎么办?而且看得出来,父亲信上说的已经尽量轻描淡写了,但既然要她去看他,说不定情况比信上说的还要严重许多,他也许只是不想女儿太担心罢了。

一想到此,地耳已是心急如焚,自己真是不孝,总觉得父亲还没老,平日里很少关心他,也没照顾过他,有时候自己反倒像个小孩子似的要他操心……

她想不下去了,她必须要马上去见父亲。擦了擦眼泪,地耳拿出自己的包袱,打开翻了半天,终于给她翻出柯峭临走时留给她的两块碎银子。她放在手上掂了掂,将它们一把揣进怀里就要出门。迈出门槛的一霎忽然想到这样不辞而别恐怕要急坏了巩义和周青谷,忙停下了脚步。

地耳想,如果她现在去和巩义告别,说要离开,巩义是绝不会同意的,柯峭吩咐过巩义,他回来之前不能让地耳离开陆凌。

父亲说不必告知他人是对的,这段时间巩义他们有多忙她当然知道,再说自己完全可以独自去看望父亲,真的不必麻烦他人。但一声不响走掉肯定也是不行的,地耳想了想,便提笔写了一封十分简短的信,大概告诉了一下她离开的原因以及要去什么地方,只是原因颇为难写,想了半天还是说父亲病了,只是偶感风寒,现正在伏县休养,并无大碍,叫他们不要担心,等她到了那里之后,她自会来信报平安的。

临走之前,她又到周青谷的窗外悄悄瞄了一眼,见周青谷已安然入睡,不再有疼痛的迹象,这才放下心来,于是牵了还拴在院子里的马,一路出了县衙。

还是早上那个小衙役,在后面小跑着追上来:“许姑娘又要出去啊……”

地耳笑道:“是啊,午饭吃多了出去逛逛,顺便消化消化——噢,我就在这附近走走,刚才已经跟巩大人打过招呼了。小兄弟,你不用老跟着我,我知道巩大人吩咐你照看着我,但你老这样跟在后面我反而不自在。你放心,我没什么事,逛一会儿就回来。”

小衙役知道地耳确实刚从巩义那里回来,而且今早上地耳已出去过一次,巩县令的意思他也清楚,他现在只是看看地耳还有什么需要没有,毕竟他的任务就是这段时间帮忙照看一下后邸的两位贵客。他虽然小,人却机灵懂事,巩义是把他当成心腹看待,他就更加勤谨起来,现在见地耳如此说,便也笑道:“好嘞,那姑娘慢慢逛着,小的就不跟着添乱啦。”

看着小衙役走了回去,地耳立即上马向城外驰去,一路上心情十分沉重。一方面是牵挂着父亲的伤势,另一方面,她答应柯峭在陆凌等他回来,现在却擅自离开,虽然有迫不得已的原因,但心里的那丝愧疚却还是挥之不去。

他临走时和她郑重说过:“你可不能像上次那样离开了,我会担心死的。”

上次出走大概真给他留下阴影了。

地耳发现,柯峭确实变了,如今她若做了令他不高兴的事情,他不会再像以前一样,采取胁迫的手段迫她就范,他现在基本都十分温和的和她说话,有时甚至是低声下气。

殊不知她最受不得的就是他这个样子,这种一边细语温言,一边又带着一股似有似无的委屈的神情,几乎可以让她立即就范,简直是轻而易举。

每当此时,地耳都强烈觉得这样下去自己要完,却不知对方正忙着把达到目的后那狡黠的笑意拼命藏好。

其实地耳后来心里已隐隐明白过来,但她不想戳穿他,因为若真的戳穿了,他的委屈就会变成实打实的委屈,那她更受不了。

用脚磕了磕马肚子,地耳暗暗叹口气,决心回来之后一定好好跟他道歉,到时候他怎样她都不会生气,嗯,他想怎样就怎样。

快马加鞭,地耳一门心思地往伏县赶,直到暮色降临才在一家小店里歇了下来。这时她才感到浑身的骨头像被人打散了似的酸痛不已,整个人疲累不堪。要命的是早上被虫子咬过的左脚又开始痒起来,而且越痒越厉害,到后来竟然连整条左腿也跟着一起痒起来。

地耳起床点上蜡烛,看见被咬那里的皮肤红了一大片,暗道这小虫子可比蚊子厉害多了,咬一口就这样钻心入骨的痒。她又困又累,却被痒的睡不着,只好一边不停地搔痒,一边在心里诅咒那只该死的虫子。

这样折腾了半夜,终于渐渐不再痒了,地耳困得几乎是一下子便沉入了梦乡。一直以来她的起居都十分的有规律,平时就算睡的晚些,卯时也必会醒过来。但这次不同,也许是太过疲劳忧心,第二天醒来时发现竟已日上三竿。

她急忙一骨碌爬起来,动作太快,让她微微觉得有些头晕。她没在意,只是琢磨自己为什么会睡得这么沉,就算昨天累了些,也不该到现在才醒过来啊。

摇摇头,她没心思细想这些,在小店里要了一碗稀粥,就着咸菜吃下去。吃完后便开始接着赶路,她只想尽快见到父亲,照顾父亲。

还好她的脚在后来的几天里终于不再痒了,只是每次起床前总是觉得头晕脑胀的,不过用冷水洗把脸,过一会儿也就好了,所以并没有耽误了行程。

就这样,地耳晓行夜宿,数日后早已远离陆凌到了迟县,出了迟县就是尊州地界,伏县便不远了。这天中午她本不打算休息,很想一鼓作气直奔目的地,但吃完饭牵马来到街上的时候,她忽然觉得天旋地转起来。

地耳连忙死死抓住缰绳用以稳定自己,好半天才敢睁开眼睛。这时她发现自己浑身绵软无力,就连爬上马背都成了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抓着马缰的双手全是虚汗,又滑又腻。

欲速则不达,必须找家客栈好好休息一下了。地耳用手揉揉太阳穴,又使劲儿拍了拍自己的脸,稍微清醒一点后想就近找家客栈先凑合一下。正在抬头寻找时,忽见几个紫衣大汉从路旁围了上来,其中一人笑着问她要去哪里,另一人伸手便向她肩头抓来。

地耳柳眉倒竖,轻叱一声,使出全身力气向那人的狼爪拍去,可才伸出手,那种眩晕感又向她袭来,她眼前一阵发黑,人一软,慢慢倒在了地上。

她尚存一丝清明,感到她的白马在低头用嘴唇温柔地蹭她的手,她听见刚才那人笑道:“嘿,这倒好!不用我们动手,这妞自己先吓昏了,倒省了咱们麻烦了……”

“可不是,哈哈哈!”

脚步声围了过来。地耳挣扎了一下,紧接着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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