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2/2）

褚渊眯了眯眸，眼中腥风血雨走过一遭。

殷姒水眸一眯，忽地想到当初褚渊为质，大殷作为战胜国一时风光。

齐怜儿当初跟着大殷贵女们找过褚渊不少麻烦。

难怪刚刚一见褚渊，神色复杂，惧意与难堪并存。

褚渊垂眸扫过殷姒紧攥的重铁，上面还余留斑斑血迹。

他低嗤一声，随手拿过药瓶扔给她，“此事本殿会处理！”

“本殿最厌血腥味，把重铁扔出去，伤口处理干净！”

殷姒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手心，静心养护的白嫩掌心伤□□错，原本模样已全数被狰狞伤痕破坏。

血色干成痂，东一块西一块，看上去血肉模糊得吓人。

她心虚地笑笑，用牙将瓶塞咬开。

左手将药粉往伤口上倒。

刺痛感传来，她的手抖个不停，差点没把药瓶给摔出去。

许是今日的褚渊让她感觉到些许之前的影子。

殷姒忍不住咬住唇瓣，飞快抬眼瞧他一眼。

“殿下为何讨厌我？”

说是讨厌也不尽然，褚渊的态度奇怪，像恨又像是厌。

他如此，她也不会自讨没趣，便也不将以前的事再挂于嘴边。

为什么讨厌她？

褚渊讽刺一笑。

脑中闪过当年情景。

当年他天赋绝佳，武功高强，同龄之间没有敌手。少年意气，便提剑上阵，在战场上博得了杀名。

但因年纪尚轻，国主怕旁人看不起大褚，便命他戴上面具，以哥哥褚澜的名义上阵杀敌。

他年纪轻，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还不知这代表了什么便答应下来，从此杀神之名一炮打响，却成了哥哥褚澜的名号。

后来失利战败，大殷为挫大褚锐气，要杀敌的“褚澜”为质。

可是杀敌的是他褚渊，国主不愿褚澜当误几年蒙上污点，便要他代替褚澜前去。

昔日得了他带来的种种好处的人，却要他承担一切。

美名其曰，只是将他该得的还给他。

从此他用了褚澜的名字出现在大殷。

对于战败国，大殷上下都表现出极度的愤恨。

百姓谩骂唾弃，说他们的孩子因他战死沙场，贵族世家拿他玩乐，期盼看着高高在上执掌战场生死的杀神像狗一样祈求他们的模样。

殷姒却是大殷一个例外的存在，待他很好，为他解围。彼时的少年人哪里抵得住如此温柔善意。

当即将自己与褚澜互换身份的秘密交待出去。奈何还未等他将爱慕之意言说，后脚他的秘密却从大殷皇室中传了出来。

现实给了他狠狠一巴掌，从此他跌落泥潭，再也爬不起来！

回忆充斥在脑中，不断昭示着殷姒是怎样一个虚伪的骗子！

殷姒看着褚渊神色几经变化，而后猛然看向她，眼里的恨意厌意又多了一层，而后又重归于死寂。

殷姒心底一突，张张嘴刚要开口，褚渊便起了身，抓住她的后劲领子，连同重铁随她一同被丢了出去。

殷姒“……”

她自小被娇养着，哪里受过这样的对待？好言好语相说，对方却不屑一顾，偏生她还不能反抗。

殷姒心中郁气顿生，愤愤瞪着紧闭房门，气得胸口起伏。

“七公主，您这边请！”贺无逾不知从何处而来，摇着扇子，担忧地望了房间一眼，随后又看向她，眼中多了几分好奇。

殷姒跟着他往战俘营地相反的方向而去，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心底的不平很快烟消云散。

她认真打量着贺无逾，虽同这个人第一次见，但她在被殷无送到褚渊营帐时，就听过他的声音。

还有这文弱书生的穿着……

难道是褚渊的谋士？

“你知道殿下为何讨厌我吗？”

贺无逾摇着扇子的手一顿，眼中闪过丝冷意。

他礼仪周到，替殷姒打开房门后，退后两步，“公主自己做过的事怎能过问旁人？”

他转身就走。

只留殷姒一个人扒着门框，愣怔在原地。

她做什么了？

贺无逾那眼神跟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般。

不说？她还不想知道了呢！

殷姒关上房门，一个人的房间另她心弦怔松。

接下来的几日，殷姒再没瞧见过褚渊。

哪怕日日乘着马车，但马车内拉得严严实实，若不是里面有呼吸，她都要以为里面无人了。

夜里无星无月。

一行人已离开大殷地界。

此时正处于殷褚两国的交界处。

天边雷声阵阵，大雨磅礴而下。

他们正处于山林间，经之前那事后，殷姒便有了自己的营帐。

她窝在被中，不消一会儿便已入眠。

外面雨声阵阵。

黑夜中，一人自雨中穿行。

电闪雷鸣间，白光闪过，映清了那张脸。

凤眸猩红，戾气杀意顿生。

赫然是褚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