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回(2/3)
心底波澜翻涌,有不可名状的情愫闪过。
殷姒抿抿唇,望着凛冽剑光攥紧了指尖。
褚渊一把挥去脑中画面,恶声恶气道,“想做什么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他微倾了身,“这还是当初小公主告诉本殿的!”
褚渊冰凉的大掌覆于她头上。
与以往的温热不同,毫无温情。
“这便是代价。”褚渊点了穴位松手,殷姒软软地倒了下来。
褚渊冷冷看着她倒下的动作,在落地的最后一刻,伸手接住了她。
*
扬了“褚”字的马车内里宽而大,像个小型宫室。
纱帐垂落在榻边,茶几、书桌等样样俱全。
车外的风带了铃铛声从车帘缝隙一道入内。
殷姒闭着的长睫微动,意识刚刚清醒便感受到了自己身下的晃动。
她一个激灵,睁开眼。
入目便是黑色纱帐,上面穿插着银色细线,有丝丝缕缕的清冽气息四面八方涌来。
殷姒身子僵住,缓缓扭头,果然透过纱帐隐约能瞧见一个高大的身影。
她现在好像在一个马车里,对面坐着的十有八九是褚渊。
她纠结着阖了眼,暂且还不知该怎样应对他。
“醒了就过来!”
殷姒猛然睁开眼,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褚渊已转过身,正对着纱帐。
她刚刚的纠结彷徨也许都被他看在了眼中。
再躺下去也无济于事,殷姒咬咬牙,一手挑开纱帐。
这件事也该做个了结了!
褚渊背着光,凤眸深邃狭长,其中有她看不懂的情绪翻涌。
他冷眼看着一根葱白指尖挑开纱帐。
在黑色纱帐上白的分明,叫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吸引而去。
他暗恨自己的心软,明明想叫她知道背叛欺骗他的下场,但一靠近她,那些诡谲阴暗的想法便像遇水即化般,消散不见。
殷姒坐起身,睡乱了的长发散乱,领口歪斜,面上有几分红润。
褚渊眼神逐渐晦暗,手上握紧了剑柄,不自在地转开目光,冷言相斥,“穿好衣服,再来跟本殿解释!”
殷姒一边在心里暗道褚渊年纪轻轻,古板得不行,一边垂眸将歪了的领口拉正。
侧眸间,不经意看到了褚渊红了的耳尖。
她忽地明了,褚渊可能根本没有看上去那么锋利,也有许多不为人知的一面……
殷姒在纱帐里面窸窸窣窣摆弄衣裳,声音自四面八方侵入褚渊的耳中,纱帐也隐隐透出少女婀娜的姿态,馥郁桃花香涌来。
褚渊喉结微动,额角青筋直跳,难耐至极。
本很大的马车仿佛变得逼仄起来,叫褚渊感觉无处可去。
随着“咔嗒”一声响,殷姒换好衣裳下地。
褚渊也终于跟回过气般轻舒了口气。
殷姒扫过整个马车内部。
内饰华丽,保留了原来马车坐着的位置,后面却加了床榻桌几等等。
殷姒绕开桌几坐在褚渊的斜侧。
她心中矛盾,离开大褚是她一直以来的计划,她并不认为自己错了,但褚渊却很是在意,更甚至说可能是在意她骗了他?
骗?
殷姒眉心一折,甩开心中的莫名。
“突然离开未跟殿下说一声,是我的失误。”
褚渊眯了眯眼,定定地瞧着她,其中神色几番变化。
本可以再问几句,但现在都不重要了。
不管她愿意与否,她都只能待在他的身边。
“最后一次机会。”
他未问她更多,也没再抓着之前的事不放,叫她搁在嗓中就待讲出的话梗在其中。
殷姒清楚褚渊话中的意思,这是最后一次不计前嫌。
本还想着他跟她毫无关系,没资格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殷姒抿唇,她也不是什么不识好歹的人。
一路走来,殷姒很清楚褚渊待她同待其他战俘不同,不仅吃好喝好不断纵容,还替她处置那些想占她便宜的人。
因此当初知道褚澜的事她便去帮忙。
她长于皇室,太过清楚,人对人的好是有限度的,因此他对她好一分,她也会还一分。
本想着离开后两人算是扯平,却不想又被褚渊拉了回来。
“明白明白!”殷姒一口应下,话锋一转。
“殿下之前说我骗了你是什么意思?”
当初齐靖舟说褚渊会报复,之前褚渊也说过她是个骗子,今日又将骗子二字重提,还有军营那会儿贺无逾曾说过的磨砺两可的话,叫她将三者结合了起来。
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她骗过褚渊什么事,导致褚渊一直记到现在,并且跟他如今性格转变有极大的关系,她却全然不知。
问再多旁人,也没有问本人知道了解得多。
褚渊背着光,棱角分明的俊脸隐于暗中。
周身气息一瞬间阴戾诡谲起来,声音低哑,“公主不知?”
当年在大殷被说破身份,狼狈离场的事被褚渊掩埋在了心底,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再翻出来。
只在有时与殷姒的相处中,看到她过得越好,他才越是藏不住戾气,仿佛想要证明什么,又或许是病态地觉得她不该过得很好。
他攥紧了指尖,霍地觉得有几分好笑。
他一直以来十分介意的,她却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或者说早已忘记。
褚渊转眸看向殷姒,她穿着他替她准备的衣裙,腰身收紧,未穿鞋的脚似珠玉,白得晶莹。
脆弱、纤细,一动即折。
眸子黑白分明,仿佛无辜至极。
叫他总生出卑劣想法,想将之摧毁,拖入黑暗,共沉沦。
凭什么经历那事后,他变成这副模样,而她永远置身事外!
她就应该随他一起落入泥沼,再也爬不起来。
褚渊眼中涌动着恶意,声音低沉如恶鬼低语,眸子紧紧镶在她的脸上,观察着她的反应。手指微张,仿佛她一有回答不对,他就蓄势待发,将那张可恶的嘴堵住,叫她再也无法骗人!
“本殿在大殷的身份是小公主泄露的!”
褚渊隐于暗中,殷姒看不到他的神情,但他周身极具压迫感,她根本忽略不了。
还有唇瓣上极具压迫性的目光,叫她忍不住抿起唇。
她不知道,娇艳欲滴的唇瓣本就饱满多汁,一抿之下白了又红,叫褚渊的眼神更加幽暗了几分。
殷姒愣怔半晌,时间太过久远,当年记忆模糊,被她从角落翻出。
风光无限好,她偷溜出凤清宫,迎面却撞上了褚渊。
她紧张间,褚渊扬起手中风筝,是前些天飞到树梢上的。
褚渊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耳根微红,别着脑袋没让她瞧见,只固执地举着,“公主的风筝。”
殷姒正是得宠,自是看不上一个丢失了的风筝,但她还是接了过来,笑着道谢。
她急着溜走,身后少年变声时的嗓音又哑又涩,声音极度平静,却难掩忐忑,“我其实……不叫褚澜,公主往后可否唤我褚渊?”…
回忆轰鸣作响。
殷姒想起,的的确确在这事发生不久后,大褚来人将褚渊带走了。
临走之际,褚渊看她的眼神跟陌生人般,其中多了凶戾狠色。
眼前豁然开朗,原来一切早有源头。
她抬头对上褚渊的眼,“我从未告诉过别人,你的身份!”
她自己清楚,自己从未告知过旁人,当时他们在旷野之上,她躲着婢女而来,但这事很快却传入了大家耳中。
周围压根无人,若非她自己清楚,她差点都要以为自己是真的告诉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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