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伤疤色彩斑斓得像热带鱼（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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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讨厌的内马尔先生使我丢失掉了烘焙坊的工作，面对这份家教的工作我如临大敌，我不知道卢卡是怎么样的性格，但是从我帮他处理伤口的那件事看来，卢卡并没有我想象的调皮胡闹，我期许我的这份工作会比其他工作轻松一些。当我收拾好我自己所有的资料从我那栋看起来有些破旧的公寓楼下来时，内马尔已经在他的豪车上候我多时了。

为了应付我这任奇怪的雇主，我上网查询了些资料。这位先生是一位典型的playboy，他如网上所评价的那样张扬，戴着墨镜老远地放下车窗向我招手。

该死的playboy，祈祷我不会被媒体胡编乱造和他扯上什么莫须有的绯闻，我认命地闭上眼祷告，然后拿着手提包向他的车走去，拉开后座的门坐了进去。

车上一路平静，他似乎对我没什么兴趣，既不询问我的能力是否能胜任这份家教的工作，也不提前告知我卢卡的具体状况，我感到一些忧心。

好在这安静的时间没持续多久车程就结束了，我下了车跟随内马尔进入了他的私人别墅，卢卡已经站在大门处迎接我，还学了王子的礼仪对我表示问好。

我的心情明媚了些，快步走过去蹲下跟他打招呼，“嘿，卢卡，早上好！”卢卡双手背在身后，拘谨害羞的模样让我笑得更开心了些，他太可爱了。

“嘿，老师，早上好。”卢卡开心地回答我，他的金色的头发在太阳下闪耀,眼睛眨巴眨巴，像夜晚的星星一样。

我们讨论了薪酬和上班的问题之后内马尔要求我当着他的面给卢卡上一节西班牙语课，我打算从最开始的西班牙文字母教卢卡。在持续的四十分钟的学习里，卢卡前二十五分钟很专注，随后玩心开始烂漫了起来，他在纸上随便写写画画，跟我学发音的时候更是胡念一通，而内马尔早在一旁刷起来手机了。

我把打印好的教材放在内马尔面前，他刷手机的动作被打断，终于舍得抬起头来看我一眼，“怎么了，贝拉老师？”他的声音闷闷的，听起来有些委屈，仿佛他才是我的学生，在我的课上玩手机被我抓到了。

“卢卡有些累了，我们休息一下再学，这些内容你可以每天早上带着卢卡念一念，你现在效力于巴萨，应该会这些字母的发音吧？”我抱着胳膊看他，对他挑了挑眉，学着他在烘焙坊的眼神打量了一下他。

内马尔突然笑了起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头，看来他领会到了这是我的回击。“嘿，不要这么小气。”内马尔说，他拿起玻璃杯倒了杯水递给我，随后又给卢卡冲了一杯牛奶。我拿着杯子喝水看他跟卢卡交流，他的温柔耐心毫无保留地向卢卡袒露出来。

“卢卡，感觉怎么样？”他把正在捧着被子喝牛奶的卢卡抱起来，嘴唇轻轻碰了下卢卡的额头。卢卡抿了抿沾满牛奶的嘴唇，摇了摇头，奶声奶气地说；“爸爸，西班牙语好难！我能不能不学了。”内马尔又吻了吻他的额头，又是鼓励又是安慰他。

我想起我骂莱昂德罗笨蛋时内马尔的表情，明明他听懂了，于是我用西班牙语问他：

“?porquenoleense?asaluccaunassimplespalabrasenespa?ol?”（你为什么自己不教卢卡一些简单的西班牙语呢？）

内马尔似乎没有听懂我说的话：“?perdon?”（抱歉？）接着我又重复了一遍，他索性直接告诉我他的西班牙语并不熟练。

卢卡似乎很喜欢我，虽然内马尔说要面试我，但其实他也就旁听了十分钟，我的工作就这样确定下来。小孩子的注意力没有那么集中，所以我又与内马尔讨论了卢卡的教学时长。他很认真地听我的分析和教学方案，他那良好的态度使我对他有所改观。

在我们讨论卢卡的教学方案时，卢卡并不知道这件事，他正在快乐地看电视。他无忧无虑手舞足蹈的样子使我幸灾乐祸起来，我看着他偷笑，他并不知道他可恶的爸爸给他安排了些什么讨厌的教学内容。

内马尔对他自己给卢卡的安排很满意，在手机屏幕上打着字跟他的好友分享他的喜悦心情，听见我的笑声后顺着我的目光看去，“你看起来很喜欢卢卡，他很可爱是吧？”

他对我眨了眨那双琉璃幻彩的眼睛，向我靠近了些。我不留痕迹地稍稍拉开了点距离，我害怕我会因为那双眼睛而出神，随后回答他：“是的，卢卡像天使一样。”

“当然，他可是内马尔的儿子。”他唇角翘起来，像孩子受到夸奖般那样骄傲自豪，同时有一点孩子气，“贝拉老师，他也喜欢你，他昨天告诉我的。”

他又挪过来一点，“你想不想听听他是怎么夸你的？”他似乎是在撩我，眼睛对我频频放电，我扭过头躲开他的目光，“比起来听你说，我更希望听到卢卡亲口说。”

当我说完这句绝情的话，他的眼睛一下子黯淡了许多。他花心，女朋友换得十分频繁，但是他又把所有情绪都写在了脸上，恰恰印证了那句话——会哭闹的孩子才有糖吃。我决定让卢卡哄一哄内马尔，抱着卢卡让他学习念padre（爸爸）这个单词给内马尔听。

果不其然，卢卡甜甜的声音成功安抚了这只猫科动物，他的眼睛又重新明亮起来。接着内马尔想起来了什么，看了看他手上的表，从我的怀抱里接过卢卡。他的手指无意间轻轻滑过我的手背，给我的肌肤带来一阵颤栗，我呼出一口气冷静了下。

“卢卡，爸爸腿上的伤要擦药了。”他用鼻子碰了碰卢卡的鼻子，声音很温柔。卢卡从他的怀里跳下来，向他敬了个礼，“爸爸，我去拿药箱，等我。”

温情的父子时间不应该有一个外人打扰，我很有自知之明地提出我要下班的请求，可我的雇主先生似乎不想让我现在就离开他的家，他说：“贝拉老师，请允许我等下开车送你。”

“谢谢，但我想我自己可以。”我把我带来的资料收拾进包里，准备离开，他与那些富二代一样具有百折不挠的精神，身体挡在我的面前，眼里有些恼怒，甚至喊出的全名，“伊莎贝拉，你真的随即又软了下来，“抱歉，我只是觉得不该让女孩子自己回家。”

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委屈，我们之间的氛围变得很怪，我似乎成了伤害大男孩的负心女人一样，还未等我开口，卢卡摇摇摆摆地拿着药箱过来了。他把药箱放在沙发脚下，对内马尔挥了挥手，“爸爸，快过来，我要给你上药了。”

“贝拉老师，等会儿能让我送你回家吗？”卢卡眼巴巴地看着我，他想让我留下，于是我选择了退让，刮了刮他的鼻子答应了他，他开心得像只展翅的小鸟，蹦蹦跳跳地。内马尔面上依旧是委屈的表情，细细地看了我几眼后才走到沙发旁边半躺下，我拿了本书坐在旁边等他们。

刚翻开书签夹的那页未开始读，我听到内马尔痛苦吸气的声音，转过头去，我看见卢卡并不熟练地在给内马尔的伤口消毒。除去那些未愈合的伤口，他的小腿上还有许多的伤疤，新的伤疤肿起小山结了痂，色彩斑斓得像热带鱼，旧的伤疤褪去了痂，是藕荷色的花。

我看到卢卡小心翼翼的动作，脸上溢出的担忧和害怕，忍不住去清洁了手。“让我来吧，卢卡。”我听见自己主动揽下帮内马尔上药的声音。我本不该这样做，因为我的举动内马尔可能会误会，该死的多管闲事，我在心里咒骂自己，手上的动作却一丝不苟。

暧昧的气氛逐渐把我们缠绕起来，或许是我轻柔的动作和不经意间皱起的眉毛，抑或是内马尔有些沉重的呼吸声。终于我完成了这项难捱的消毒任务，当我准备站起身来时，腿部传来麻麻的感觉。

他似乎早就预料到这种状况，手背已经地伸出来平稳地放在我的手边，我瞄了一眼，不屑地扶住茶几的边站了起来，静立两三秒后我的小腿恢复了知觉。他又用那种无辜而委屈的目光注视我。

卢卡很有眼色地去拿我的包，我的包今天装了很多东西，有些沉，他被包压弯了腰，大声喊我：“贝拉老师，我拿不动。”

还未等我过去，内马尔已经跑到卢卡面前接过了我的包，他摸了摸卢卡毛茸茸的脑袋：“让爸爸来拿。”随后拉着卢卡的手回望我，“我们出发吧，贝拉老师。”

就当作是他对我帮他伤口上药的报答，我安慰自己，忍下从他手里抢过包的冲动，我不想再跟他有什么多余的肢体接触了。

漫长的车途使得卢卡犯起了困，他的身子摇来摇去的，头下一秒好像就要磕在车门上，我轻轻揽住他让他靠在我的身上浅睡，一抬眼就与后视镜中内马尔的视线撞上，他似乎心情很不错，眼睛弯成月牙。我抿了抿唇，别过头去。

大约十五分钟过后，那幢破旧的公寓楼出现在我的眼前，他停下车，从驾驶座下来帮我拉开了车门，我轻轻摇醒卢卡，他把卢卡抱了下车，随后把包递给了我。

有微风吹来，我感到有丝冷，跟内马尔说过再见跟卢卡道过别后就转身向公寓走去，忽然内马尔又叫住了我：“伊莎贝拉，卢卡有话跟你说。”

他说完后，卢卡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他身上跳下去，慢慢地向我跑来，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贝拉老师，明天见。”我的嘴唇贴了下卢卡的太阳穴，“卢卡，明天见。”他的身上有股好闻的奶香味。

“我可以请求要一个拥抱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内马尔已经走到我的面前，轻轻牵起我的手吻了一下。风把碎发撩起，我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婉言拒绝了他，“绅士可不会让女士站在风里，我要回去了。”

我没有回头看他的表情，但他的声音出卖了他挫败的情绪。

——“冷漠而又美丽的伊莎贝拉小姐。”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