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错误答案！（1/2）

93年10月天光

大清早小卖铺生意清冷，夫妻俩也没事做，就冷眼看着儿子在厨房里咚咚咚切参薯、蒸参薯，王凯年纪小但是做事利索，到中午上学前就把参薯干全部晒出去。

参薯片刚铺出去腾腾冒着热气，阳光底下白花花铺满塑料布看着很喜庆。

这些参薯片晒干以后还得再蒸两次晒两次，随后就会变成半透明像是胶叶或者粉皮一样的脆片，泡发以后炖肉或者炒菜都十分鲜美。

有这些东西家里就能省点口粮，王凯很高兴，回头看爸妈，见他们脸上却没有半点喜色。

王凯还在想黄颓子果酱抹在参薯面包上很美味，跟小米豇豆稀饭更是绝配，要再有颗煮鸡蛋加点小菜，就是丰盛美味的早餐，压根不知道麻烦又快来了。

中午王凯去学校上学，王春城冷笑着把儿子摆放在厨房柜子里的果酱一瓶瓶拿出来，摆上了货架。

下午王凯回来见果酱只剩下一瓶，问他爸，他爸喜滋滋说其他的都卖出去了，还卖了“好价钱”。

“啊？卖光了？”王凯一愣。

“今天我看你熬的果酱味道还行，试着把果酱摆在货架上卖，我拿不准价格，一罐卖三块，没成想一中午竟然就都卖光了，赚了二十多块。”王春城笑呵呵的告诉儿子。

……

“啊这……”王凯的面色很僵硬：“商店里一罐苹果酱或者橘子酱要十五块左右，分量还没咱家大罐头瓶的三分之一，三块钱一罐太便宜了，连作原料的砂糖钱都买不来……”

“你什么意思？”王春城皱眉打断儿子：“你意思是我做错了？”

“……”王凯偏开了头。

“你为什么不说话？”王春城低吼着走上前来。

“别了，别这样……”林佳音出来打圆场：“孩子小，不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计较。”说完又转过来训王凯：“你以后不要跟你爸顶嘴，你看你说话没大没小，一点样子都没有。”

林佳音还跟儿子说要记住，世界上没有不是的老人，做小辈的就要有做小辈的样子，没大没小，会折寿。

王凯心里叹了口气，为自己哼哧哼哧熬果酱使的力气感到不值。辛辛苦苦做吃的，都便宜外人了。

王凯不想跟爸妈吵架，所以他也懒得质问或者说教，他也看出来了，他爸在找茬，就是想要修理他。

“你还能熬出果酱来吗？他们说味道好，有的话还想买。”王春城看儿子低头不说话，耀武扬威问儿子。

“没了，果子过季就没了。”王凯不想发火，就算他嚷嚷又能怎么样呢？

王春城皱眉头，他觉得儿子的回答很敷衍，如果不是儿子还得出门收那些“红薯干”，他肯定要好好训斥几句，如果找到由头就拳脚“教育”一番。

王凯把晾晒的参薯干收回来，满满装了三大编织袋，第二天为了不耽误上学，天还没亮就把参薯干又晒了出去，为了防止猫或者老鼠糟蹋参薯干，他还专门叮嘱妈妈记得照看。

家里很拮据，参薯干晒好以后能吃到过年，能省很多买菜买粮的钱，而且味道也不差。

果酱没就没了，参薯干是家里的口粮，可要照顾好。

王凯出门，王春城又跟老婆小声商量起来，他说这些“红薯干”吃着味道不错，是不是也能放到小卖部里卖。

“不好吧，儿子说这够咱们吃到过年的，都糟蹋了咱们自己吃什么？”林佳音舍不得。

“你一个女人你懂什么？”王春城推了妻子一把：“我就是要让他知道谁才是这个家里的天，他不要以为自己有点本事就有多能，他是我的儿子，我叫他在家里盘着，他就不能卧着！”

“……”林佳音也没办法，只能依了丈夫。

东西是儿子带回来的，也是儿子出力蒸和晒的，但夫妻俩觉得要怎么处理儿子的东西他们决定就行，没必要问儿子的想法。

也是，小孩子知道什么？

所以参薯干被摆到小卖部的时候王凯很沉默。

东西来得容易，所以王春城也“不敢”标高价，两斤五毛钱，街坊邻居们试着买回家泡发了炒菜吃发现滋味很鲜美，几天以后把参薯干也抢购一空。

……

三蒸三晒的参薯干，薄脆柔韧，平均四斤多鲜参薯才可以制作出一斤，工序繁复，卖的价钱却便宜到让所有人都觉得“非常实惠”。

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给家里准备的口粮被以匪夷所思的价格贱卖，王凯心里都在抽（chou）搐。

王凯知道他们在试图激怒他，但他不上当，他就当看不见。

贱卖就贱卖吧，反正饿肚子大家一起饿。

王春城卖掉儿子为家里准备的原本能吃到过年的“山货”，换成米面和蔬菜以后发现连半个月都撑不住，自家留下的那一小份参薯干几天就吃完以后夫妻俩又耀武扬威找上了写作业的儿子：“别在那假装学习了，你就不是那块料！”

王凯合上本子抬起头。

“跟你说话呢！”王春城伸手把桌上的本子抹到地上：“龟孙子，装模作样！”

王凯脑门上青筋都爆起，捏着拳头尽量心平气和：“有……事吗？”

看着儿子满脸通红的丢人样，王春城志得意满，笑呵呵说：“你赶紧再弄回来些那个红薯干啊！别说还怪好吃的，下回多多弄点，咱们不光自己留些吃，还能往出卖，街坊们成天问下次什么时候才再进货呢！”

王凯只是安静的坐着，不出声。

“你爸跟你说话呢，你什么态度？”林佳音推儿子胳膊一把，把儿子差点给推下凳子。

“没有了。”王凯起身去把本子和笔捡起来。

“装什么装？”林佳音皱眉：“你什么意思？”最近王凯确实越来越没样子了！

“吃的没有了，我感觉你们要说的也不是吃的。”王凯把本子和书都放回原位，回头看两个人。

“嗯……”王春城眯着眼睛，喉咙里发出危险的低吼：“小杂种！敢跟我这么说话？我看你是又皮痒了！”他猛地上前向着儿子高高抬起脚！

“啪！”一记重重的耳光扇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