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玉风（番外）（1/1）

启国孙家，世袭亲王，在政权更替交换中都活了下来并且势力益发壮大，一切辉煌荣耀都终结在流落在外的皇子回国。其背后势力助其一路成为太子，上位没多久便大刀阔斧将朝堂重新洗牌，孙家首当其冲，被扣上叛国贼子名头一并处置，亲王颤颤巍巍拿出开国皇帝亲赐的免死金牌，保住了孙家独苗，十四岁孙青的性命。

孙家除孙青外，四十八口人统一问斩，在处置完后，被保下的孙青却被剥去身份发落成平民，又被之前的对家暗中操作，变卖为奴。四年来一路辗转，被卖、被买、被送，最后来到了林幺这里，安心成为其院里的备用厨师和打杂的下人。

他恨吗？恨的。本可以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一夜间沦落成为奴隶，承受能力差的早已想不开自寻短路，他行尸走肉麻木地挺了过来，但要说复仇，他也是没什么想法的。孙家仗着之前的每一次站对队伍，世世代代积攒的财富，和野心，让孙亲王私下没少招兵买马训练人才，只可惜还未成型就被抓到，之所以保住他老来得子的唯一嫡子，也是想让其以后替父报仇，重建孙家，只可惜他无心复仇，即便有留下的旧部和巨额财富，他也没有用的打算，世上不再有亲人，行尸走肉过一辈子罢，生死有命，即便是当奴。

曾经莹润修长的双手因为常年劳作变得粗糙，唯独脸蛋，是未被主子和奴隶主们伤到过的，曾经每一位买走他的主人，都是女性，他知晓自己有一副惹人怜爱的好容貌，只是很可惜，他不举。

是的，他不举，四年来，无论有多美艳的主人，或是用其他手段，他都无法有任何欲望，况且大多数买主都是上了年龄的阿姨，她们大多都抱有试试看的心态，但一个月、两个月，都无法让他有任何欲望，在有其他替代品出现后，他便被丢下不闻不问，想起来后再卖出去或送人。

来到林幺这里，他没再收到过咒骂、鞭打，就连训斥也几乎没有，最大的压力来源是林幺的夫君，宋渊。这个高大男人对他总是不友好的，或许他发现了林幺在他不在的时候偷偷叫他来服侍，无论阴沉恐怖的眼神还是幽怨暴躁的气场，无不在让他远离林幺。

真可怜，玉风想着。明明他是被强抢来的，却不曾得到喜爱，尽管林幺表面上做着个完美妻子的身份，但她心里眼里没有半分爱意，哪个爱夫君的女子，会在院子里养一个随时可能会带到床上的男仆呢？

当下人的日子充实，但无聊，他开始有些期待林幺召唤他的时候，她真的很美，他想，光是看到她，心情会难以自制的好。她正常说话的声音糯叽叽软乎乎，总会给人在撒娇的感觉，对他也很温柔，也会时不时给他小礼物，尽管这是院子里每个下人都会有的，但她会亲手放到他手里，很特殊的，不是吗？

她笑起来的样子很明媚，垂眼喂旺财和来福的样子很温婉，躺椅上晒太阳睡着的样子很可爱，弯着眼叫夫君的样子，很……羡慕。

从她嘴里念出的玉风两个字，犹如春风拂过面颊掠过身体的感觉，他开始喜欢这个名字了。‘我是玉风’，他想道。他开始在浇花、除草，甚至小厨房帮厨的时候，都会向院子里看，她好像很喜欢待在院子里，尽管大多数时候宋渊也在，他总会拉着她的手，亲吻每根手指，也经常掰过她的头深吻，刚开始她很害羞总是推拒他，但慢慢地也习惯了对方，院子里的下人们自然会眼观鼻口观心，除了他。

最开始他唾弃，兴国国风真是“彪悍”，宋渊倒也不用这样昭示自己的占有权，如此重欲不分场合，当真和畜生一般，她也是个被美色迷惑的肤浅之人罢了，哼，真是可笑。

慢慢地，他发现宋渊不只是单纯地昭示占有欲，也是在表达着自己的爱。他嗤笑，一个被抢来当压寨夫君的男子，爱上了抢他的寨主女子？真是可笑！可是心底深处有些泛酸，他压下这种陌生的感觉。

到后来，他开始幻想牵手亲吻的人是他，他也可以让她脸上露出享受迷醉的神情，他也可以环抱住娇小的她，他也可以，这样爱她。

他晚上开始频繁的做梦，梦里全是他和她，她会温柔的呼唤他的名字，会冲他露出明媚的微笑，他们牵手散步，他为她下厨甚至喂饭，一同相拥而眠，甚至还有一个可爱的孩子。

真是神奇，玉风想道，他本以为这辈子都与女色无缘了，原来自己只会对喜欢的人有感觉，‘我是一个完整的男人’，他窃喜。而他竟在不知不觉间被她吸引至此，仅仅是通过隐晦的偷窥。

过去他嗤之以鼻的夫妻相处，如今每一帧画面都刺激着他，他羡慕、他嫉妒、他渴望，想毁灭、想占有，他的情意、欲望只敢在梦里张扬肆意的表达发泄。

冬天来得很快，北方的雪向来肃杀，一夜的时间便入眼皆是银白一片，院里移来几株红梅，宋渊折下一朵插入她发间。‘拿开你的脏手！’，他内心无声的的喊道，发间红梅和颈间雪白围脖衬的她愈发红唇齿白，只是身上披着的宽大的黑色裘毛大衣让他看着很不顺眼，他窥视的小窗快要藏不住他嫉妒的眼神，宋渊饶有所感的望向了这边，他做贼般的躲开差点相碰的视线。

“你在看什么呀？”林幺循着目光看去，是下人居住的房间，并没什么异动异响，“没什么，只是在想今晚该做什么饭满足你这个小馋虫的肚子。”他咬牙切齿，真过分啊，宋渊凭什么要抢走他的乐趣，他好不容易学有所成出师，包揽了她的饮食，他却横插进来用不知何时学的比他还要精湛的手艺夺走了她的注意力，夺走了他争取的与她相处说话的机会。曾经让林幺心仪的小狗眼，如今里面盛满了嫉妒和狠毒。

“今晚你守夜罢。”宋渊吩咐道，用只有两人能听得到的声音说，“放弃你的想法，奴永远只是奴，别有不该有的主意。”他压下满心狠毒的想法，沉沉应了一声，“是。”

冬天的夜来得很快，宋渊磨着林幺早些入寝，他在下人守夜待的小居室前毫无困意，里面传来的娇吟低喘让他坐立不安，他有些恨自己过分灵敏的听力。“之前一段时间你好不容易温柔一些，今晚怎的这样，我这样会被听见的呀。”是她略微沙哑的声音。“对不起幺幺，我没控制好自己，只是太爱你了，情难自禁，幺幺……”又渐渐传来折磨他的声音，红血丝爬上眼球，阴暗逐渐吞噬着他的心，可是他的手，却不受控制的往下伸去，他是挺大胆的，他想。一遍又一遍无声叫着她的名字，她勾人的喘息是他的催qing剂。

幺幺，我的幺幺

你是否也曾有一丝察觉到我对你的爱

你是否会嫌弃我肮脏充满欲望的爱

你是否会接受我的爱

你是否会爱上我，只有一丝丝也好

你是否也可以让爱你的我爬上你的床

我这肮脏，混沌，阴暗，充满欲望的爱

他幻想此刻床榻上和她共赴巫山的是他，他幻想平日里和她亲吻牵手的是他，他幻想为她披上大衣的是他，他幻想为她发间插花的是他。

他在欲海里沉浮，在爱海里放弃挣扎沉溺，种下种子，以阴暗、嫉妒、欲望为食，结出名为爱的腐烂果实。

如果我未曾被抄家，还是亲王之子呢，如果我还是富可敌国呢，如果我权利大到，可以正大光明站在你身边拥有你呢。

他豁然开朗，对啊，与其在这透过一扇小窗户去窥探她、肖想她，不如做出行动直接拥有她，她对宋渊没有喜欢没有爱，都尚且可以成亲结为夫妻共赴云雨巫山，那让她心动有想法的他呢，不是更可以名正言顺、理所应当吗？父亲留下的资源，是该好好利用才是，不能让家族的人在九泉之下失望才对，他可是很孝顺的要为孙家进门个媳妇，添丁呢！

启国皇宫他之前没少去过，里面有个梧桐宫，是之前一位昏君皇帝为一位宠妃建的，说来也是可笑，那位宠妃闺名叫清秋，宫殿修的甚是华丽宽广，比皇帝寝殿都要奢华，这位昏君皇帝为了得美人心，不理朝政终日在梧桐宫缠着美人，最后宠妃竟不知怎的逃了出去，昏君一夜之间白头疯掉，政权也理所应当的更替换新。

他嗤笑，他可不会像昏君那么傻。他会当上启国国君，他的后宫只会有一个人，那就是他的幺儿，他会将她温柔的绑进宫里，为锁她的链子镀上黄金，镶最漂亮的宝石，他们会日日夜夜在一起不分离，她会为他生下皇子公主，他们会幸福美满，永永远远的在一起。

他起身在衣摆上擦干净手，换上了新的蜡烛，火光点燃了蜡烛，和他的野心，窜起的火苗倒映在他漆黑的眸里，里面是浓得化不开的阴暗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