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照顾（2/2）
“不看，拿走。”
“为什么？董事长比较传统，相信成了家才能更好立业。你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对象，可以让二老高兴，可以名正言顺地搬出家里，还可以得到对象家的资源，一举三得啊。”
陆明轲斜睨一眼，“你想转行当婚介？”
方佩林干笑，“没有！我觉得做你的助理挺好的。”
“那就闭嘴。我不会考虑……咳咳！”
陆明轲训到一半，便因为喉头发痒而咳嗽起来。咳嗽之时，他还感觉到了右侧传来的凉意，转眼一望，不意外地发现窗户没有关紧。
方佩林立刻去关窗，“对不起，今早透风的时候没关好，我没有注意到。”
陆明轲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感到一阵悲哀。
对于健康的人来说，这几天的寒潮不算什么。吹了风也不会像他那般发冷，当然不会注意到一小条窗户缝漏进来的冷气。
现在的工作大多在办公室解决，他身体虚弱，咬牙撑一撑也能继续工作。
但结婚就不一样了。
陆明轲当然想过联姻的好处，约过一次相亲。
不巧，他感冒发烧。他跟相亲对象改了时间就去医院做检查。他正好被熟人碰上，熟人表面问好，转头就对外说他得个小感冒就住院，虚得不行。
相亲对象立刻表示：
陆明轲很是难受。他不在意这个相亲对象，但真的烦透了这种被嫌弃的感觉。
小学同学说他身上的药味臭，起哄取笑；父母看到他的优异成绩不会高兴，而是问他的身体如何。
公司元老刻薄，嘲讽说“你能活多久，谈什么公司未来”，他应酬中途去个厕所，合作商会在私下调侃：“他不会晕倒了吧？”
读书，工作，应酬，是他想要自食其力就必须面对的事。
但结婚不是。
陆明轲想要联姻，就要面对更多的嫌弃脸。他不喜欢那种感觉，想象的婚姻生活也是可怕的：另一个人以最亲密的身份来嫌弃他，多糟心。
陆明轲吹着暖气，喝一口热茶将那股子寒意赶走。他缓过来了，第一件事就是郑重声明：“我不结婚，你别折腾了。”
“好。”方佩林也不纠结，“我去做事了。”
陆明轲点点头，也做自己的工作。
一晃眼，到了18点。
天已经黑了，陆明轲一直开着办公室的各种灯，没有任何察觉，也没有注意到门扉那边的轻叩声。
助理方佩林干脆推门进来，“陆总，该吃饭了。”
“不急。”陆明轲的目光没从文件移开。
方佩林无奈叹气，“按时吃饭很重要。你中午没吃什么，晚上又……”
“我没胃口。”
“我买份粥，装杯子放在桌边，你抽空喝两口？”
陆明轲并不在意，“随你。”
“啧。”方佩林忍不住嘀咕，“你肯定不会喝，但我还是要买。”
陆明轲不理会，沉迷工作。
19点13分，他听到手机震动，见到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这个手机算是私用，能打来的除了家人就是生意上必须注意的重要人物。
陆明轲勉强放下手头的事，接起来，“你好。”
“你好。”一个虚弱的声音答了他，“我是简云昀。”
陆明轲皱皱眉，这才想起自己在餐厅给过名片，“有事吗？”
“有。我肚子痛，在三医院看病。医药费有点贵，你可不可以……”
简云昀声音本来就细，这会儿身体不适更是吊着一口气在说话。细细弱弱，像是随时要断掉的风筝线。
陆明轲莫名怕自己听不到下一句了，立刻说，“我现在过去。”
*
三医院，收费处。
简云昀捏着医生开的单子，一边听着旁边小朋友的哭闹声，一边颤着声儿给陆明轲打电话。
他真的很难受，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声音。还有，他想装得可怜一点。
装可怜好借钱啊。
可他还没说出“借钱”的话，就听到陆明轲表示要过来。
“啊？”简云昀懵了懵才答，“哦……”
陆明轲很快就到，但不是独自前来的。
还有两个男人陪着。一个是他见过的司机，推着轮椅，一个跟陆明轲的年纪差不多，正装打扮也挺有气势，就是手里提着的保温杯有点格格不入。
陆明轲走到他面前，“怎么样了。”
“能忍。”简云昀挤出一个笑，“你看我还能站着。”
他不是故意站着的，是医院的座椅实在有限。有孕妇、老人和孩子在场，他哪有占座的份儿。
陆明轲没说话，给司机一个眼神。
司机立刻把轮椅推上来，“先坐一会儿。”
简云昀震惊，“你们还准备了轮椅？”
司机面露尴尬，“呃。”
陆明轲倒是坦然，“一直备着。我容易晕倒。”
这下子，轮到简云昀感到尴尬了，“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陆明轲直接把他摁到轮椅上，并拿过他手里的单子，递给那个穿西装提保温杯的男人。
那个男人不忙走，“我叫方佩林，是陆总的助理。我去交费，安排医生再给你看一下。”
“好，谢谢。”简云昀感激道。
方佩林又说，“陆总，你还没吃饭，喝点粥吧。”
陆明轲冷下脸，“快去。”
“好好好。”方佩林把保温杯递给简云昀，“麻烦你拿一下了。”
简云昀乖乖拿好，“嗯。”
光是拿在手里，他也闻到了香味。很微弱，很普通，但是有家常菜的烟火气，在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之下显得格外温暖。
简云昀想吃，但记得医生说自己这会儿不适合吃粥。他觉得这么香的粥被浪费太可惜了，小心翼翼地问话，“陆总，你要不要喝粥？”
陆明轲盯着他，一时没有说话。
但是眼神没那么凌厉了，拿在手里的手机也稍稍放下。
简云昀便捧起保温壶，双手奉上，用软软的鼻音说了一声，“喏。”
陆明轲接下，拧开杯盖吹吹便尝了一口。
不远处，方佩林走回来，一眼就看到陆明轲在那儿喝粥。目瞪口呆，赶紧拿出手机拍一张照片并备注。
奇迹！陆总按时吃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