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No.98(2/2)
“说话祁霏白,你在干什么?!”
“我……”
被抓现行的祁霏白躲避着贺恂全黑的脸,他刚刚要往下跳的动作实在是太明显了,几乎一个脚已经跨了出去。
在人落地的那一瞬间骤停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贺恂喘着粗气,此刻他的后背全是冷汗,死死拽住祁霏白胳膊的手心里湿腻一片。
“你又想去哪?”贺恂的声音低沉的可怕。
“……”怎么回答?
祁霏白咬紧了后槽牙,这些问题他都无法解释,现在他只怪自己为什么这么不小心没注意到贺恂竟然上来了。
“祁霏白——”冲天的怒意渐渐被无力感代替,贺恂喉结动了动,干涩的嘴唇张合着:“你到底……要做什么?”
不是想,而是要。
祁霏白偏过头,丝毫不在乎手臂已经被他捏到几乎麻木,他现在问的问题,自己一个也回答不上来。
在看见围栏下的连廊后贺恂已经知道他不是想自杀,而是想逃走,继医院之后,第二次,想逃走。
他就这么想甩开自己?
贺恂居高临下的看着祁霏白,咬牙切齿道:“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祁霏白偏过头,淡淡道:“抱歉,我没办法解释。”
“为什么没办法解释?祁霏白,你到底在想什么?!”贺恂彻底在无力感中怒了,他捏着祁霏白的下巴迫使他转向自己,然而他在那双浅色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情绪。
贺恂微微一怔,这双眼睛他很熟悉,四个月前在监狱里,他跟祁霏白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的神情。
疏离,淡漠,就像这个世界的局外人,一切都跟他毫无干系。
落寞,这是祁霏白从贺恂眼里除了愤怒之外读到的另外一种情绪,他轻轻掰开了贺恂的手,闭了闭眼睛重新看向他。
“抱歉。”所有的无奈只融合了这两个字。
他不会接受的,祁霏白心想,但我无能为力。
见祁霏白铁了心不想说,贺恂一咬牙转身就要把人从楼顶拽下去。
“!”祁霏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惯性拉的身体往前一倾,迫不得已跟上了贺恂的步伐:“你要带我去哪?”
贺恂微微一顿,冷声道:“把你交给禁毒。”
祁霏白猛地一愣,脑子里只有四个字,他不能去。
身体几乎是瞬间给出了反应,死死被贺恂钳制住的右臂被他用巧劲两下挣脱开,然后在贺恂满脸诧异的表情中后退了好几步。
“我不能去。”右臂的血管恢复通畅,祁霏白只感觉右手麻到几乎没有了知觉,他捂着被刚刚被贺恂死死捏住的位置,又轻声重复了一遍,从未有过软色的脸上突然浮出一抹恳求:“我不能跟你去。”
贺恂微张着嘴,不仅仅是惊讶祁霏白能在自己全力的情况下挣脱,让他更诧异的是祁霏白最后一句话竟然是在求自己?
祁霏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退到了边缘,贺恂瞳孔猛地一缩。
他是铁了心想走!
“你给我过来!”贺恂咬着牙吼到。
屹立在边缘的人身杆笔直,细碎的黑发遮住了那双浅色的瞳孔,让人看不清表情,祁霏白迟迟微动,只是微微仰起头呼出一口热气,那抹白雾马上就被冷风吹散。
猜到了他下一步动作,贺恂突然语气软了下来:“我不送你去禁毒,你过来!不要再往后了!”
但站在围栏前的人不为所动,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祁霏白!!”
楼顶的风刮得祁霏白脸上冰冷一片,麻痹的右手已经恢复了力气,浅色的瞳孔深深扫过不远处的身影嘴唇无声张合了两下,然后深呼了口气直接翻身越过了身后的护栏,朝下面的连廊跳了过去!
贺恂在身后喊了什么他没有听清,只有呼啸的风声和落地的钝痛在提醒他已经迈出了这一步。
他不会再相信我了。
足足在地上蹲了两秒钟,祁霏白才起身忍着膝盖上传来的痛意奔向下方第二个连廊的边缘,然而脚下刚往前迈出一步,肩膀就被一道力量往回一扳,身体倾斜的程度让他无法站立,只能随着惯性被猛扑在地上。
“你不要命了是不是!这里是九楼!万一跳偏了怎么办!!”大楼之间连廊不宽,最多三米,从上往下四米的高度让这三米也变得狭小。
“……”
一张轮廓分明的俊脸在祁霏白面前放大,贺恂竟然跟着跳下来了!
祁霏白仰躺在地上喘着气,吸取了刚才的教训,贺恂这次直接把在实战里对犯罪嫌疑人用的那一套招数用到了他的身上,而且经过刚刚那么一跳,祁霏白现在再想挣脱他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而且——
祁霏白苦笑一声,贺恂的手正好掐在他之前受伤的位置上,他都能感觉到结痂的位置已经隐隐裂开。
此刻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祁霏白因为浑身痛的脸色发白,而贺恂则是气的脸上明显泛着不正常的红。
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停止,两人在这个八楼的连廊上相对喘着气。
贺恂不敢松手,只能用全身的力气把祁霏白压在身下,天知道他刚刚跳下去的那一刻自己的心跳已经停了,这里是九楼,连廊又窄,万一他跳偏了……简直不敢想象。
就这样两人在地上躺了将近五分钟,祁霏白的心理活动已经从‘我必须要走’变成了‘至少今天走不掉了’。
“放开吧。”祁霏白的呼吸已经开始变得平稳。
贺恂紧紧盯着他,这个距离让他足以看清对方脸上的毛孔。
但过了数十秒钟,压在他身上的人并没有任何动作,祁霏白无奈苦笑一声:“我已经没力气了。”至少现在是走不掉了。
贺恂却完全没有在听,只盯着祁霏白一张一合的嘴唇,在他最后一个字落地的瞬间向前倾身低头吻了上去——
这是一个没有温度的吻,被冬日的冷风吹的两人脸上都是冷冰冰的,只有柔软的唇瓣越磨越热,热到贺恂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从而从轻触变成了近乎残暴的啃噬。
“!!”
祁霏白瞪大了眼睛,眼底一片空白,只有贺恂细密的睫毛刷在他的眼下的皮肤,下颚被微微上顶,齿间被强硬的力度撬开,瞬间一股淡淡的茶香传了过来,跟他嘴里的烟味,彻底,混在了一起。
“唔……”
被牢牢钉在地上的祁霏白扎挣无果,对方反而因为他的挣扎吻的更加深入,湿润软滑的感觉席卷了整个口腔,他想伸手去推,但两只手都被死死捏住,根本无法动弹。
被贺恂身上浓烈的气息完全包围,祁霏白开始觉得心慌,口腔里每一处可以触及的地方都被对方细细舔?,似乎在以此宣示主权。
厚重炙热的吻很快让祁霏白不能正常呼吸,只能张开嘴,从唇舌相接的缝隙中摄取细微的氧气。
“呜!”
贺恂报复性一用力尽,锈腥味顿时在两人的口腔中弥漫开。
直到那豁口不再往外淌血,贺恂才松开了他。
直直迎上了祁霏白眼底的震惊和不敢置信,贺恂喘着气,沙哑道:“不要说再对我说抱歉。”
祁霏白刚刚从九楼跳下去的瞬间,唇间发出的那个无声的词到现在还印在贺恂脑海中。
祁霏白看着他许久,缺氧后眩晕的大脑已经吸入充足的氧气后变得清明。
他偏过头,轻声道:“……你会失望的。”
贺恂微微一颤,禁锢住祁霏白双臂的手一松转而用力抱住了他,他把脸埋在对方的脖间,闷声道:
“嗯。”
“但是没关系,我说的话全都作数。”
祁霏白抬起麻痹的手覆在贺恂的脑后,柔软的发丝上散发着他再熟悉不过的洗发水味,他无法抹平心里的那种悸动,最终只叹了口气看向明亮的天际。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希望你可以亲手带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