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的那十三年 第三章：忽而今夏（2/2）
为什么偏偏是这样的相遇。为什么即使相遇还是错的时间。为什么长大了我还是站不到你的身边。为什么你又要出现。为什么即使知道这一切都不会改变，我还非要不死心的来到你身边。
我蹲下低着头，此刻的我不想说话，也不想面对任何人。
回想着刚才的那一幕，不知道是伤心还是觉得伤自尊，鼻头一酸，心里全是委屈。夏穆青。你干嘛不早点清醒呢。干嘛要自欺欺人呢。你以为你能处理好。结果呢，还不是一团糟。而且别人现在已经有女朋友了。别人也不记得你了。就只有你还在傻傻的待在原地。你以为你来了上海就会有变化。别傻了，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我用手一下一下的捶打着旁边的地板。一拳一拳重重的打在地面上。就好像我越用力，越能把心中还在疯狂增长出来的侥幸给拍碎。整整十年。我为什么都还是没能忘记你。
秋清野拉过我的手把我的手握在手心
“别这样对待你自己，并不是你的问题”
我还是低着头，握紧着拳头不说话
“我送你回宿舍吧，或者我定张明天的机票陪你重庆”
“不”在他话音刚落，我就转头着急的拒绝了他。态度坚定。我看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对不起，我。。。”
“没关系。走吧。那既然不打算回重庆，我送你回宿舍，今天就先好好休息吧”他扶起我走向那辆在重庆开过的奔驰
“你把它也托运回来了吗”
“我和你一样，是个长情的人”他打开车门，帮我系好安全带。他平稳的开着车。还是放着在重庆我听过的爵士乐。他一路都没说话。直到开到他公司的员工宿舍楼下，他把我送到门口，还帮我打开了门，钥匙交到我手上，才开口说了句话。“虽然这件事不知道会让你伤心还是开心。但我想还是得告诉你一声。肖㒎的宿舍在你的对面，他现在在这里是一个人住。还有，我给温丹发了信息，她晚点会给你打电话。有什么对我说不出的，你对她说，别憋着。你不熟悉环境，明天早上我来接你上班。晚安”说完秋清野没有多做任何的停留便走了。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正当我噼里啪啦的在和温丹煲着的电话里骂不停时，手机收到一条秋清野发来很长的一条微信
余华在《活着》中写：
没有什么比时间更具有说服力了，因为时间无需通知我们就可以改变一切。
时过境迁，任谁都无法逆转。那个得不到的人就忘了吧，那些无可奈何的事不如算了吧。
岁月的确残忍，但也温柔，它拿走一些东西，也会给予一些补偿。
走着走着会发现曾经厌恶的菜，尝起来也还不错；那个讨厌的人原来也没有那么厌烦；让自己焦虑到难以入眠的事，到临头也没有那么难......
往事不能回首，岁月从不停留。
爱过，活过，经历过便是最好的团圆。
不畏将来，不念过往就是对时光最美的回应。
余生还长，你别慌。
也别回头，别纠缠，别念旧。
过了两分钟他又发来一句，别回头，别纠缠，别念旧，那是余华说的，秋清野想说的是如果实在放不下，那就随心，我会等你。
我把这两段转发给了温丹。温丹看了后叹了口气。我问她叹什么气。她说“有时候我觉得老天爷对你很好。陈生当时也是死心塌地对你好。你那臭脾气真的你爹妈和我都受不了，但别人陈生真是宠了你三年。虽然也要跟你吵。但最后都是他服软。现在一个秋清野，从见面我看他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他喜欢你，也是无怨无悔对你好。你一个非专业人士，从来没做过，给你开这么高的工资，手把手教你，还把你带去上海。照顾你无微不至。就差没把你放在手心里，现在知道肖㒎这个人，多半人也猜出来怎么回事了，，就算知道你利用了别人，别人也没说你一句反倒让我来安慰你。但有时候我觉得老天爷对你也不好，总让你做选择题。一个是爱你的，他渴望着娶你，一个是你爱的，念念不忘了想了十年要嫁给他。如果是我，可能我也会选爱我的，这样不会太辛苦，但你我就不好说了”
“那怎么办啊”
“秋清野不是说了，陪你回重庆，别人为了你可以事业都不要了，但你愿意回来吗，而且你不是跟我幻想过无数次，如果在遇见肖㒎，你会怎么做吗，现在是干嘛，机会就摆在你面前，是你等了快五年等到的。你的人生没有那么多五年。哎，我真的服了你了，我看着你都着急”
“我想想吧。我好好想想”这次我不等温丹说完，先挂了电话。
我对你巩固记忆的方式就是反复的翻那仅有的十六张合照。我才不会忘记记忆里你已经有些模糊的样子。四年多的时间，我遇到过太多的人。你的样子似乎在我的记忆里已经有些重叠了。你在我的梦境里永远只有我们学生时代时，你的样子。很多太久远的事，我想记起已经记不起了。如今再见到你，已经有些陌生。或许真的是我自己独自留在记忆里不愿出来。
在朋友圈里打下这篇仅自己可见的文字。我便留下一盏小灯睡觉了。但奇怪的是，这一晚却睡的异常的安稳。
第二天一早醒来一开门，就看见秋清野提着咖啡和三明治安静的靠在我门旁边。可能起来的太早，他并没有把自己整理的太好。相对平常来说更为休闲一些。穿着宽松的套装，加上运动鞋。带着一个细框的黑色眼镜。头发有些没有平时梳的那么的服贴。懒懒散散的搭在头上。显得他更年轻了很多。
“你，这么早，怎么不发微信给我说你来了呢”
“我怕吵醒你啊，没关系，我也刚到一会。早餐给你带来了，现在抓紧时间，我们还能去食堂吃个饭”
“好”
我跟着他的脚步慢慢地走着，低着头。
“看路。放心，他们都已经去办公室了”听到他这句话我才放下了一直提心吊胆的心，敢抬起头来认真的看了看旁边的路。
到了食堂，他先找了个空位。把牛奶拿出来，三明治包装袋撕开放在我的手边，然后自己再去窗口打指纹后拿到工作人员递来的普通早饭坐在我旁边，津津有味的吃起来，我看看他，在看看我手中还是热的牛奶和三明治。不禁心里有些一暖。面前的秋清野，真的是个很会照顾人的人。
“以后，不用特意去买早饭。我吃的惯”
“好，我还担心你会想念重庆的早饭，没想到是我多虑了”
“其实早饭都差不多。但我工作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能对员工这么好的老板。你这一栋楼，五层，一层是给员工吃饭休息娱乐的地方，两层都是住宿。两层办公。这一大半都是为了员工，你投资应该很大吧”
“的确，这五层楼其实是我买下的一栋旧楼改造的。花了我爸爸和我的几乎所有资产换下来的就是你眼前的这个东西。不过给员工舒适的工作环境，提供更好的生活条件，会让员工能有更好的精力来做工作。这一点我是非常坚持的。而且我的坚持也证明了我的做法没有错。我这笔投资几年就回本了。我觉得非常划算啊。并没有觉得自己损失了什么。反而觉得在我这里。我自己一个一个挑出来的精英。成了我莫大的财富。能给我创造出比几千万更多更多的利益。大家都有出众的才华和头脑。这些都是用再多的钱买不到了。而且换位思考，如果我是来自外地，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还需要一大笔生活开销。我也不会死心塌地跟老板闯事业。所以我既然把别人请过来，就得负责好，我能把条件提供的好一些。那帮家伙会给我更好的回报。大家能在一个舒适的环境，没有勾心斗角，每天满满的正能量，真的是我非常非常喜欢的工作状态。还能减少被挖角的概率，哈哈哈。可能我这个老板跟别人有些与众不同吧。哈哈哈。”
秋清野几乎没停口的一番话，让我不禁觉得跟他接触的每一天他似乎都有着微妙的变化。让人捉摸不透。
“是不是我一下子说太多了”
“没有，我只是在想你这么成功，你难道不应该是一个奸诈刻薄的老板吗，你刚才那一大段话会不会对你的员工会太老实啊，把什么都一清二楚的告诉我。”
“那你又觉不觉得，这些词很像从某个电视剧里抄袭的台词呢”他脸上露出了些孩子气。我对他摇了摇头。
“我相信你是个大土豪，所以才能有钱任性”说完我低下头继续吃着我的早饭。脑中还是在想着我那个从遇见秋清野就没有想通的问题。为什么这么好一个人偏偏让我遇到。
秋清野的公司名字叫野渡设计工作室。对于名字，秋清野说没有什么想法，就是把弟弟的名字和自己名字随便找了个字组合成的。没费太多脑子，需要费脑子的是客户，需要留些脑细胞做有用的事。但在装修上就没那么随便了。办公楼主要分为两部分，里面的装修一层是前台接待室和休息区域，第二层是一些曾经的作品展览，第三层是设计师和推广人员的办公区域，第四层是人事人员的办公室，会议室，茶水间，就餐休闲区。第五层是老板各个合伙人的办公室，而我目前还没成功转型成设计师，所以还是秋清野的助理。当然我的办公室也是在挨着他。肖㒎是刚从无锡分部调来上海总部的。他的办公室在三楼，所以几乎没什么机会遇到。我的心中坦白的说，每天都是纠结的。希望能在某个瞬间，能碰到，又祈祷着，千万不要遇见。来办公室成了我既希望又害怕的事。
电梯直达5层，秋清野出了电梯就进了办公室，刚回上海的他就忙的不得了。还没回来之前他在上海的秘书就已经被安排好了这一个星期的每天中午和晚上的饭局。每当看到他秘书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我总会想，我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他近几年的做出的成绩让他像一批黑马一样出现人们面前。各行大boss对他的邀约不断。当时的我还并不清楚一个设计和推广公司的老总为什么会得到上海这么多大佬的喜欢。只能说秋清野身上还有太多东西等着我包括他的员工去挖掘和发现。当然。每顿饭，我也没有在机会在食堂去吃。就跟着秋清野还有他的秘书一起行走在各大酒店的包间。除了那天的匆匆一眼。我跟肖㒎就像没有重逢前一样，并没有任何的改变。下班我跟秋清野也是一起回宿舍。从来就没碰到过，偶尔只能听到对面关门的声音。唯一的有关联的应该就是在钉钉和微信有了一个共同的群组。但那个是员工总群。每一个设计组都有自己各自的群组。我们仍然没有任何的交集。没有碰见。没有发生任何事。
来到上海后，忙过了那一阵终于有机会和汤蕾约个下午茶。魏音是我的大学同学，但只有在大一的时候有联系过。感情不深不浅的。后来在她要出发来上海的前几天，倒联系上了。聊了几句微信才知道，她毅然决然的放弃了重庆教师的工作，是因为她男朋友在上海，虽然纠结了半年但最终还是决定了要去上海发展方向。当时我挺佩服她的勇气的。觉得她敢于去尝试新的生活，而不是得过且过，但她聊起这个事的时候却满是无奈。她说如果年轻点遇到这个事儿，她真不会纠结那么久，大不了失败了从头再来，但是现在这个年龄。想事情不能那么乐观。但再舍不得也没办法，毕竟上海的整体发展比重庆更好。她不可能让他男朋友放弃上海的工作来重庆发展，所以只能她去上海了。
她比我早来上海，比我更熟悉这里，我到了上海之后也她很快的就给我发了微信说约个周末一起出来叙叙旧。年龄大了之后原来真的会开始懂得珍惜身边的每个朋友了。
看着魏音穿着职业装踩着高跟鞋风尘仆仆的走过来时。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给迎面走来的她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异乡见老友真的是格外的亲啊，你当时大学的时候可没对我这么亲热过”魏音刚坐下来就调侃我
“那是当然，你说这个城市里，我也就认识你一个老朋友。不把我的热情给你难道留在心里烧死我自己啊”
“你啊，现在终于变得会说话了，没有在学校那会性格那么硬”
“哈哈哈，这都毕业多少年了，要还没点变化，那不是白长年龄了，怎么样，现在在上海还过的好吗”
“挺好的啊。刚开始来的时候特别不适应，除了重庆的那点工作经验，简历一片空白，过来上班的工资还不够交房租的，还好我男朋友补贴了一点我，不然我可能真的坚持不下去。你呢”
“我现在在应该算在广告公司上班，待遇还不错吧。有宿舍有餐补的，没多大的花销，日子过得还行”
“那你可比我幸运多了，不用来上海就吃苦”
“还好啦，运气吧。之前你不是微信再说在准备考试吗”
“是啊。为这事儿可把我忙坏了。我现在这工作啊干了一年倒上不下的。说实话，能不能加工资啊，就看这一次了”
“到时候发财了，请记得苟富贵，勿相忘。”
这次的聚会我跟魏音连一顿晚饭都没来得及吃上。聊到一半魏音就被急匆匆的叫回去开会了，临走时还不忘跟我说了句，这就是在大上海奋斗的样子，需要随时都要做好加班的准备。
当时不知道是我看错还是什么，我总觉得她说这句话的样子其实是享受的，她享受着现在的生活给她带来的充实感。
我以为日子就会这么平淡无奇的过着，直到星期四，工作总群的微信一条一条不停的在我的手机屏幕上弹出，而且频率越来越频繁。才有了我和肖㒎，应该是我和肖㒎还有他女朋友的第二次见面。
“已经到年末了。这一年又是丰收年。上周末，我们虽然可惜的送走了小秋总去重庆发展，不过也迎来了两个新同事，希望老大明天晚上能敞开荷包欢迎一下新同事的到来。要来的举手。“发起的人是个叫胖子的人。跟秋清野天天出去吃饭。我并没有跟三层的同事打过太多的照面。甚至有些三层的同事我都叫不出名字。但因为我们公司的胖子就他一个，所以我还是能把他的名号和他的样子对上的，其他的就还是有些模糊。秋清野为了不让我在别人打招呼时尴尬。每次都会主动加上哪个人的名字再说早上好。然后我在听到他说完之后，重复他刚才说的话。可我脑袋不知道怎么的就是记不住。即使这样他也每天一如既往的以这样的形式给我加强记忆，他总说，没关系，慢慢来。
打开微信，群组的聊天屏幕上全是举手的表情。
不到五分钟胖子就发了个全员通过几个字。最后过了几分钟又加了句，对了，肖㒎的女朋友也会来。还有一些会带家属的工作人员，搭话不介意吧，我先提前给老大说一声，免得到时候又说我这个死肥仔多吃了一人份，这个锅我可不背。
秋清野发了个ok的手势。于是这事儿就这么敲定下来了。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去这样的的聚会，总觉得刚来公司不去不太好，又觉得，去了见到肖㒎??的女朋友可能又会失控。
我打开微信，在键盘上敲打着字跟秋清野口不对心的聊着。
“我这刚来，就参加了两次聚餐了，你这聚餐一个人是多少的标准啊？”
“没什么标准。大家能吃多少能喝多少就是多少，大家开心最重要”
“我之前在重庆上班的时候，我们老总规定一个月只能聚餐一次，一个人50快的标准。看来你这千多万的身家，并不完全抄袭电视剧里的台词啊”
“所以我才比你老板成功咯”他加了个可爱的表情。我把原本在屏幕上打出的字一个一个删除了。不在瞎扯。夏穆青，都25岁了。你还要人来帮你做选择吗。而且你还想问秋清野。关掉微信。我撑着头，有些心烦意乱。
有时候我是真的不太了解秋清野。刚开始认识的时候，总觉得他成熟稳重。后来越来越接触就发现他是比我们这个年龄还有趣的人，而且总能把日子过成大多数人们脑海中想象的那个样子。或许一个人的生活状态真的是源于他自己的性格，不管是成功也好，还是失败也好。跟着他的这短短一段时间。的确让我也改变了不少。之前在书上看到。跟一个好的人生活在一起，会让你变得更好。的确。现在的我终于在25年的生活里，找到了满足感。对工作的性质满意，对工资满意，对工作的地方满意，甚至对工作的每一个同事都满意。这一切都是他突然带给我的。我内心里真的非常感谢他。但我也清楚着他对我的一些特别之处。只是不管在重庆还是在上海，他也并没有把我们之间的问题单独拿出来问过我。想到这些，我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夏穆青，你跟你嘴里骂的一些女人有什么区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我拿起一堆文件继续用工作逃避这个事。既然明天才来，那我先过完今天再说吧。
到了下班的时间，秋清野整理完今天的工作便出来关掉我的电脑，说吃晚饭的时间到了。拉着我就离开了办公室。车上他说从来不会强制大家加班，也不提倡大家加班，所以大家都是到点就走。他说加班能给出的东西往往比他想象的中的还要更糟。大脑能得到好的休息，才能创造出更好的想象力。跟他工作的越久就越发现他真的是一个良心老板的典范。我不知道他现在的身家有多少，但我相信他这样的工作方式，一定会让他富有一辈子。
晚上，在吃过饭后。开车回去的路上他并没有把明天聚会的事拿出来询问我的意见。我也并没有主动提。我有些奇怪。他为什么没提。不过想了想，就算提出来有什么用呢？难道要因为我。大家员工聚餐也取消吗。到了之后相互道了晚安就各自回去了。他跟我们同住在这栋楼里，只是相对房间来说房间的规格会大一些。因为他的房间里加上了一个办公桌。虽然他不提倡员工加班，但他有时候也会在房间里处理一些文件。这是我刚到的第两天去他房间借东西的时候看到的。
回到房间刷完微博刷完朋友圈就耐不住了，又把明天吃饭的事给温丹发信息告诉了她。虽然我知道我的问题她也解决不了。果不其然她说了你自己看着办。然后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没聊几句我就放弃了和她的对话。我以为我能很好的处理，但没想到那一晚我还是有些失眠。睡不着的时候，我想起了几年前那次高中毕业后胡森组织的聚会。那时候也是不敢去。后来虽然也后悔了。但如果再让我回到那时候，即使事现在的年龄，让我在选择一次。我也不会去。我就是这样一个胆小的人。不管是读书的时候，还是毕业四年后的见面，还是现在的再次见面。那道我们之间的距离并没有因为时间就缩短了。我很害怕看到他。更怕见到他的女朋友。这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只敢对自己说的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