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在乎的（1/2）

夜幕降临，楚辞已在身旁沉沉睡去，周平眺望着窗外的明月不知何时站起了身，他轻轻替楚辞盖好了被子，然后悄然离开了住处。

周平迎着夜幕一路上了雾隐山，夜晚薄雾模糊地映衬着山林，周平走到了一座墓碑前席地而坐，然后长出了一口气。

“没想到这山上的雾还是这么大啊……”周平好似在自语，又好似在感慨着什么。

“这趟出征我还是活着回来了，应该是你一直在天上保佑着我吧。”周平伸手摘下了墓碑上的落叶和枯木枝，脸上洋溢着淡淡地笑容。

“兽族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这场战争恐怕只是一个开始，他们强者众多，万兽林的领地已经满足不了他们的欲望了。”周平有些头疼地拍了拍脑门儿“不过他们对我的态度很奇怪，似乎是对我另有所求，这也使得我能有机会成功在战场上存活下来并且成功晋级，如果不是兽族对我留情，恐怕这场战争真的将要满盘皆输了……”

“你也别觉得我是在吹牛。”周平低头专心地拔着地上的杂草，笑呵呵地说道“你男人现在可是三重玄境的超级高手，就算那位被誉为剑仙下凡的李谪仙也不过如此了吧。”

“不过细细想来，其实我大抵还是打不过他，我曾经见过不少剑者的剑，那些真正的剑者无一不是占尽天下风流的强者，他作为天下剑道极巅，总该更强一些才是……”

此时的周平就跟一个老头子一样絮絮叨叨地在程瑛坟前磨叨一些有的每的，就算是没人搭理他，他也能自顾呵呵直乐。

“那个曾经在军部中和你齐名的新星百里乘风这次也在战场上战死了，共同经历过那么多生死，没想到竟是说牺牲就牺牲了，就像梦一样……”

“张小月有儿子了，说真的，这次他也该安定下来了，总不该苦了褚清平母子二人才是……”

“另外，楚辞看样子很喜欢孩子，等这次回去事了，我们就打算成亲，你也别吃醋，谁让你走的早呢！要是你还活着，我一定把你们俩都娶了，哈哈哈……”

说着说着，周平突然看向了远方，远方的山峦隐匿在月色中，山间薄雾沉沉，似炊烟，又似那部归的离魂……

“总感觉雾隐山好像哪里变了，但却又好像哪儿都没变。”周平眼中噙着泪水，转过头看向那座空荡荡的墓碑。

“程瑛，我想你了……”

一人对一座孤坟，枯坐一夜。

山下，楚辞眺望向雾隐山的方向，轻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自己还是不要去打扰了，这个时间就留给他们吧……

翌日天刚蒙蒙亮，周平下山，张小月坐在村头的石磨上朝周平招了招手，瞧那样子应该是在这里等周平许久了。

“怎么在这儿等我？”周平笑着问道。

“你白天没去看她，我就想着你肯定会在晚上去陪她。”张小月朝山上程瑛坟墓的方向扬了扬头，笑容灿烂。

周平走到张小月身边与他并排坐在一起，此时太阳刚刚升起，两人一言不发地注视着那在薄雾中挥洒的光芒，相视一眼。

“小月……”

“大哥……”

“你先说。”

“你先说。”

周平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没啥，就是，感觉挺漂亮的。”

张小月抬头再次看了一眼山间金黄色的薄雾，抿嘴笑道“是挺漂亮的……”

两人再次沉默许久，张小月将胳膊搭在了周平的肩膀上，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

“哥……这次……我不想走了……”

张小月转头看向张小月，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并没有多说什么。

“现在仗打完了，我能为你做的都做完了。”张小月目光深邃地说道“或许该像你说的，我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这一年多以来，褚清平为我受了太多的苦，其实我这次回来就想好了，尤其是当我看到自己孩子的时候，他用那双大眼睛看着我，冲着我咯咯直笑……”

“哥，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想要安定下来过，真的，这次是真的不走了……对不起哥……”

周平给了张小月一个熊抱，张小月和周平相拥在一起，周平轻轻拍着他的背笑道“小月，你早该如此的……”

张小月最终还是留在了雾隐城中，这个随着周平征战了一生的男人无愧天下，无愧家国，无愧兄弟，唯有愧妻儿……

路上，楚辞用手指戳着周平的脸笑着问道“我怎么发现你有些不一样了？是在想张小月吗？”

周平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我这辈子没什么别的值得炫耀的地方，可碰到他这样的兄弟却是我这辈子最引以为豪的事情。”

“那是他的人生，本该就属于他的人生，我只是为他感到高兴。”

楚辞踮起脚尖在他脸上轻吻了一下，然后伏在他耳边轻声问道“那咱们呢？”

周平停下了脚步，轻轻捏了捏楚辞的脸蛋儿“等回去事了，咱们就成亲……”

楚辞会心一笑，两人早就已经是彼此的一部分了，当她听到周平要和她成亲时心中其实并没有多少喜悦，反而更多的是安定。

经历过生死战场之人，又有谁会不想要安定呢？

回到军营中，周平将张小月的事和楚离说了，楚离早就有让张小月留下的打算，张小月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了，张小月能妻儿美满安定下来，也算是了却了他的一桩心愿吧。

“若是旁人肯定会先回到长安城受完封赏之后才隐居的，但张小月倒是不在乎这些东西了……”楚辞感慨道。

周平想了想，笑着说道“小月他这辈子在乎的东西真的不多。”

部队离开雾隐山后便加快了行军速度，临走之前周平最后看了一眼远方那被雾霭缭绕的山峦，笑容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