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0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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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舒征这个人油腔滑调惯了,很有欺骗性,真真假假的,完全不知道他哪句能信。
薛醍齐将信将疑,沉默起来,再未与他搭话,看上去颇有几分神伤。
韦舒征惹她不快,韦充以为是他嘴上没把门说错了话,揪到身边好一阵子数落,让他郁闷了一路。
到了驿馆休整,韦舒征终是憋不住,跟着去马厩添草料,绞尽脑汁找话说。
他道:“你几年未归,师母挺想你的。”
薛醍齐刷着马毛,瞥了眼他,“是挺想我的,几年不回,贴身婢女都给了小妹。”
韦舒征硬着头皮圆道:“勤俭持家嘛,师母就这性子。”
这理由编的挺生硬,她娘金氏是什么人,做女儿的不比他这个外人清楚。
薛醍齐忍不住笑了,手上的活计停下来。
长长的睫毛垂在眼睑,声音轻的不真实,“你说我失忆了,具体什么时候的事?”
忽然提起这事,韦舒征一时间竟没醒过神,支吾道:“就、就三年前吧。”
他印象很深,因为那时他就在通关侯的营下效力。
“通关侯奉命伐西夏,从西疆大营调了你去做前锋,意图逐西夏退出燕州,守住关隘,大魏从此再不必忌惮西夏。那场对战只要全力应战,击退西夏轻而易举,不料辎重营大将出了敌方奸细,烧毁粮草,致使通关侯被困敌阵。你带兵营救,掩护通关侯撤退,又遇上劲敌叶尔朱,被他的铁锤击中后脑。”
那场面的每处细节,韦舒征至今都记得很清楚,“是戴云冒死将你从乱阵中抢回来,我见到你的时候,头盔都裂了,虽然没有开瓢,但整个脑袋都是血,鼻子眼睛都看不清,怪骇人的。”
说起这个,他还很有成就感,“军营里的伤医哪治过这种伤呀,还是我连夜翻书,想着死马当活马医搏一把,没想到真的成了。”
“可你也睡了大半个月,要不是有口气吊着,保不定就埋了。”
韦舒征转过头,质疑道:“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
“我的确不知道。”
薛醍齐眉头皱成一团,捏着鼻梁。还是想不起任何细节。
她记得起这三年,也记得起西疆大营的所有事,唯独有一段模糊不清,怎么都想不起来。
知道失忆之后,薛醍齐总是忍不住迫着自己去想被遗忘的那段记忆,回京的路上想,吃饭时想,睡觉时也想。只因为她觉得非常重要。
到底是什么呢?
无数个夜晚,薛醍齐的脑子都被这件事占据,辗转难眠。
临近上京,她终于在难以入睡的夜里披衣起身。
外头的月亮微微发毛,她坐在床边,影子落在地上。
口中无味,想饮酒解闷,记起还在国丧期间,只能作罢了。
摸着衣裳掏出随身的小金刀,握了握,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奇怪,她似乎没有拥有这把刀的任何记忆。
记得三年前,她重返西疆大营后再没有回过上京,之前,她经历过重伤昏迷,再之前,她还是大营主帅李肇麾下一员校尉。
薛家不是世家贵胄,也不是功臣荫族,能立足上京,真正是靠祖上的基石和父辈的打拼,一分一毫挣的。
薛家兄弟两个一文一武都很刻苦上进,却从年少起就因嫡庶不公心生隔阂,为此两人明争暗抢,互不相让,总想压对方一头,闹得薛家里外不睦,各自成家后便由族中做主分家自立。
分了家也是怪,两家宅邸就隔着一条小巷子。大房薛道昆居东,称东薛,二房薛道昶居西,称西薛,门楣装饰无一不同,像是刻意如此。
不仅兄弟不睦,妯娌之间也明里暗里攀比,争着生儿子,培养千金闺秀,甚至不顾脸面三天两头开着角门对骂,骂来骂去大都是没读过书的金氏占下风。
金氏还没生长女薛醍齐,生了长子的李氏骂她是“下不出蛋的老母鸡”。
后来金氏接连生了三个女儿,李氏又骂她是“生一窝赔钱货的老母猪”。
但李氏也并非事事都顺心如意,她虽然生了两个儿子,却没一个成器的,然而她骂不过的时候通常金氏也骂不过,于是梗着脖子的妯娌就在巷子里抱头掐打,非争个高下输赢。
薛醍齐忍无可忍,在十三岁那年带着绿沉枪离家出走,跟着戴云偷偷跑去了边关。
这一走就留在了那儿,借姨父通关侯戴斫的关系进了西疆大营,跟着李肇驻守边关,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兵牙子成长为扬名边塞的薛校尉。
西塞的战事平息后,朝廷以武将权大,拥兵之重为由,开始偃武修文,大肆提拔文官,又再三裁减边疆的老弱兵卒,下放文散官担任分营各个紧要职位,甚至以文官充任军队主帅,以致于造成如今官冗及武将无权调任军队的局面。
薛醍齐立功无数,颇有威望,又有主帅李肇将军担保,职位没有受此影响,但也没有再晋一级的可能。
朝廷改革,文武官员大肆换血,连同未成年的宗室子弟也经历了意想不到的身份变革,被一旨诏令放到各地藩镇或边塞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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