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014(1/2)
漫长的无眠之夜后,是新君继位的第一次升殿。天色尚是漆黑一片,上京城中已陆续点起灯火,准备早市和开工。
薛家一人得道,阖府欢喜,金氏几十年来难得地睡了个囫囵觉,今日鸡还没打鸣报晓,便任性地将薛道昶推醒,吩咐下人们燎起锅灶,煮饭烧水,服侍父女梳洗上朝。
金氏人逢喜事精神爽,上蹿下跳没个停歇,薛道昶却因睡意不足,歪在圈椅里直打盹,几个小的被强行拉扯起来,哈欠连连,困的东倒西歪。
薛醍齐也被金氏一顿狮吼功吵醒,眼睑下的青影和起床气有得一比。玉卮打从她门前过,缩了下脖子,但好奇心又驱使她走进来。
“这个就是太尉的公服吗?”
婢女在给薛醍齐梳头绾髻,玉卮围着她走了一圈,上手摸了摸紫色公服,拿起象征身份的银鱼袋。
“银鱼袋啊,还以为会是金紫。”玉卮叹了口气,除了服色以外,和她爹并无不同嘛。
薛醍齐挑眉道:“你这口气,是嫌我官小了?”抢过鱼袋,不让她玩。
玉卮吐着舌头,坐上妆台,顺手拿起小金刀把玩,“官小点未尝不好。要我说,坐到阿爹的位置就正好。”
她状似随口说说,但其中的含义薛醍齐却听了出来。她笑了笑,手指摩挲着银鱼袋,没回她。
玉卮举起小金刀,“这把金刀还挺好看的,阿姊送我呗。”
薛醍齐没有半分犹豫地抢回来,在袖袋里藏妥,“别要东要西的。”
“不给就算了。”
她不给,就是真的不想给。玉卮知道她大姐姐是个怎样的人,也从不会在她这里强求什么。
“昨夜你是不是没睡好?”薛醍齐看她脸色憔悴,很没精神的样子。
“睡不着,刚一闭眼又被阿娘闹醒了。”玉卮指着她的眼睛,“你不也没睡好。”
薛醍齐抚额,“我头疼。”
“头疼是因为圣人的赏赐吧。”玉卮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这还只是开始,大招还在后头憋着哩。”
她话里有话,薛醍齐笑晲着她,“哦?”
玉卮托着腮,和她悄悄地说:“阿姊,你觉得烫手吗?”
她竟然看出来了,薛醍齐有点意外,“怎么说?”
玉卮摊开手,“德不配位,拿在手里不就烫了嘛。”
“所以我才说,官小点也没什么不好。”
薛醍齐倒没看出来,她这个二妹妹还挺有远见卓识,竟从中悟出这些道道。
“小聪明。”她嗤了声,曲指弹在玉卮脑门上,抱过直脚襥头大步往外走。
玉卮追在身后,手捂着额上弹出的红印,“阿姊,你当了大官,今后我还能在白水巷嗑南瓜子吗?”
廊上所到之处,洒扫的婢媪敛身而礼,薛醍齐一路不停,头也不回道:“你竖着走还是横着走,都随你便。”别说你是我妹就行。
吃过金氏备下的丰盛朝食,父女俩一道骑马上朝。不想才从角门出来,就和向来不对盘的薛家大房薛道昆打了个照面。
薛道昶自是不爽,甩了个冷脸,催马走到前面去。薛醍齐身为晚辈,不好那么任性妄为,只能硬着头皮招呼。
薛道昆是个文人,官做大了,也更注重颜面。这厢侄女升官掌了三军兵权,他和妻子盘算着沾点光,才等着这会儿走。但真碰上面,又委实拉不下脸来缓和两家矛盾,于是一路欲言又止,别扭到不行。
偏薛醍齐晾着他,好不容易说上几句话,偏又不往那层关系上靠,不知道是不是随她老子,脑瓜子都不好使。
薛道昆费了好一阵口舌,半点好处也没捞着,气得老脸发白,憋了一肚子气。
宫门下马的韦舒征看见叔侄二人同路的场景,惊得眼睛险些掉出来。
生怕薛醍齐一时想不开做了什么私下交易,疾步过来盘问她:“你怎么和他走一块了?”
薛醍齐不以为然,“同路罢了,大惊小怪什么。”
韦舒征拍着胸口道:“你可千万别心软啊。就你大伯家那口无底洞,一旦开了方便之门,欲壑很难填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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