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039(1/2)
定陶王姒郸尹的气不太顺。想了好几个晚上的他,发现接下来的事进展不顺利,并没有朝他期许的方向发展。薛缇齐嘴上答应他,却还是不冷不淡,和针锋相对那会儿好不到哪里。
“她说我不务正事呢。”
“现在真的怕了她,一旦拿这话堵我,就没底气再提别的。”
他和观狐说起这事,气闷得很。
观狐又不太顺毛理,“大王不一直这样吗,唾手可得的权势,多少人眼红都得不到,大王却弃之如履。这话呀,不只太尉说过,在定陶县王公不也苦口相劝,反复勖勉。”
王宪的嘴堪比刀子,膝盖不值钱,脖子也长得牢,骂起人来僧面佛面都没用,还讲大道理。冀州救驾,他不就是跪着来逼人的。
姒郸尹还以为到上京来就逃过了那人口舌,然而还是被他耳目监视,言行举止都由信使如实传回定陶。但凡有王宪认为的不当之处,他就会收到长篇规劝书。
这次王宪知道了他和薛醍齐还有纠葛,来往密切,在书信里说:“太尉志在庙堂,暖不了大王的芙蓉帐。”劝他不要陷入男女情爱的深渊。
王宪啊,盼他有一番作为,痛恶他用情痴情,在天家做唯一的情种。但他到这来,全然是为了一个薛醍齐。
“她从前乖张不羁,不是如今这个样子。”姒郸尹握着扇骨,眼里都带着少见的柔情,“那会儿她就像大漠的红日,热烈坦荡。我们只谈情,不说国事。”
年少的悸动停留在春心萌动的年纪,没有人会永远停留在义无反顾的青春,拥有年轻时的激情。
观狐怪道:“那大王爱的是坦荡的太尉,还是太尉的坦荡呢。”
姒郸尹嘴唇翕动,表现出难过的神色。灯下他的指节泛着玉笛的色泽,眼眸里蓄起一团幽幽的星火。
观狐又说:“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历经风霜,心智成熟,人就会变化。过去的事已经是历史,大王不能再回头看。”
姒郸尹凝视精美的扇面,垂眸不语,但神伤依旧难掩。
观狐在给他打下手,看他忙活了几个晚上,从选料到打磨,精雕花纹,把一副象牙扇骨装订成型。这会儿糊绢丝扇面了,细活细做,容不得闪神。
观狐替他搭手,默了许久,觉得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便道:“硬的不行,大王就来软的吧。”
“什么硬的软的,这个女人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姒郸尹穿好扇坠,坠子是红色的流苏和一块质地温润的玉环。作为装饰的物件,并不显沉重。
观狐端来盛着清水的铜匜,他润了润手。观狐说:“女人不都这样吗,越是柔情蜜意,陷的就越快。”
姒郸尹嘶地吸了口气,瞥他的眼睛眯了眯,“你一个宦官,怎么比男人还懂女人?”
“小底是在给您拿主意呢。”王宪那个老古板可没他好说话。
姒郸尹擦干手,凑在灯前欣赏做好的折叠扇,“娶个贤惠的王妃,做个闲散的王爷哪点不好。”
想到名震上京的薛太尉,观狐眼角跳了跳。大王是不是对贤惠有什么误解。果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他牙酸倒一片,但作为亲近内官,还是要尽力替大王分忧。他把他珍藏的才子佳人的戏本拿给姒郸尹,“书生小姐,总要有一个人跨出一步,有情人才能成眷属。大王要不试一试。”
书里描绘的情爱,在这个礼法无情的朝代难以发生。无论书生还是小姐,幽会私约都将面临最严苛的律法。
但也不是一味意淫,姒郸尹至少学到了脸皮厚才能抱得美人归的精髓。
薛缇齐造访定陶王府时,已经到了最热的季节。
北方开凿的冰块源源不断送入宫禁,依旧未能解决宫殿闷热如蒸笼的问题。
京官苦热已久,休沐日一定会去山庄避暑。姒郸尹在京恒产只有王府一处,何况他对冷热并没有别人那样敏锐,于是只在陂池旁建了一座闲时可以赏鱼的风亭。
薛缇齐撒了一把鱼食,鱼游过来,在水面翻腾。姒郸尹又递给鱼食,她抓过来再丢进水里,“养鱼不吃鱼,多没意思。”
她对鱼的执念,姒郸尹是最清楚的,包括她吃鱼必要剔除鱼骨的习惯。
“对啊,因为你要吃,我才会辟池养鱼。”不然他养鱼做什么。
薛缇齐眼睛亮亮的,狭长的凤目上扬,耳鬓边落下一缕碎发。
耳尖发红,她有些热,抬步缓缓走下石阶,沿着水边漫步。
樱桃红的长帔逶迤在地,一阵风吹向水面,姒郸尹及时挽住握在手里。他说:“齐娘,你慢慢地走。”
他唤她齐娘时,薛缇齐愣住,脑子里的记忆片段如洪流般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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