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极度消沉（1/2）

“我会告诉他们的，他们都是搞医疗器械的，肯定知道病毒传播的可怕性。”

话虽这样说，如果不是体会到病毒如此凶猛，武汉人也不会戴口罩，毕竟戴口罩太不方便了。不知道畏惧，就不会老老实实的遵守规定，这已经成了人们的惯例。

“如果疫情过去，你是不是直飞西班牙？我记得，你的新公司，是在意大利和西班牙两个地方，意大利那边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

“消息可靠吗？”

林莉郑重其事的回答：“非常可靠，外国人不喜欢戴口罩，而且组织纪律性差，自由意识强烈，政府不可能强制他们戴口罩，这就为飞沫传染提供了便利性。新冠肺炎防治方面，如今最好的应对之策就是，戴口罩，勤洗手，常通风。偏偏外国人，对此并不感冒，看国外新闻，即使是冬天，也很少有戴口罩的。”

这些话，让卓一凡更加消沉，他觉得自己应该警告远在西班牙的顾菲，即使远离武汉，也要注意身体健康。

前几天看顾菲的朋友圈，无论在任何时候，她和身边的朋友，没有戴口罩，而且在一起聚餐，人员密集，全都毫无顾忌的高谈阔论。

这种情况下，只要有一个病毒携带者，至少一半以上都会中招。

“一凡，你经常出国，是不是觉得国外比国内更好？如果是真的，究竟好在哪里？”林莉的话，突然之间离开了疫情，跳到了另外一个区域。

卓一凡当然觉得，西班牙和意大利的环境，远远好于国内，人文建筑、生活水平、卫生程度、民众素质，似乎每一个都强于国内。但是，要让他细细的比较，却又找不出例子，只是一种笼统的感觉。

说白了，身在异乡，有一种新鲜感，毕竟在武汉生活了十年，对这个地方已经熟悉，熟悉的城市无风景，陌生的城市则是步步风景。

尤其是跟顾菲在一起，领略异国风情，感受就更不同了。

“以上两个国家比武汉更宜居，他们的城市文明程度，在欧洲也是数一数二的。我去过西班牙的巴塞罗那，意大利的米兰，感觉这两个城市，尤其让人流连忘返。”

林莉在电话里笑起来：“你喜欢这两个城市，是不是因为他们拥有世界上最伟大的两支足球队？”

卓一凡愣了愣，忽然笑起来，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潜意识中，正是因为两只伟大的足球队和那些群星璀璨一般的足球明星，才会喜欢上面两个城市。

“这当然也是原因之一。林莉，我无法描述，两个城市有那么好，但我相信如果你到了那种地方，也会喜欢，忘掉武汉。”

林莉低声反驳：“一凡，这你就说错了，我从小生活在武汉，这里是我的故乡，我的根就扎在这里，全世界任何一个城市都不会分走，我对武汉的眷恋。我有自信，就算到了西班牙，或者欧洲其他国家，我也不会迷失其中，心里唯一的故乡，就是武汉。我们不同，你来自济南，客居武汉，本身就是漂泊。对于你来说，武汉和巴塞罗那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地图上，两个不同的点，一个稍远一点，一个稍近一点，他们都不是你的故乡，跟你没有任何血浓于水的感情，在这一点上我们完全不同。”

卓一凡深深的点头：“是的，你说的很对。”以前林莉也说过同样的话，但在他看来，那是目光短浅的表现，如今，武汉成为疫区，林莉仍然这样说，可见他对武汉的情感是真的，其他任何思想不能替代。”

“你说的话，令人佩服。”卓一凡说。

林莉有些感伤：“我没想到，自己的家乡，竟然会变成这样，成为世界瞩目，人人厌恶的疫情地区。过去的繁华昌盛，一夜之间什么都没有了，让我们这些纯粹的武汉人，丢尽了脸面，当我奋战在抗疫的第一线上，时刻勉励自己，我是武汉人，就要保卫武汉，让这个城市迎来春天。我相信，大多数土生土长的武汉人，都有这种朴素的情感，绝对不能让病毒，毁了武汉。”

卓一凡想起了遥远的济南，他们济南人，对于济南的千佛山、趵突泉、大明湖，也有这种近乎神圣的眷恋。

假如疫情发生在济南，济南的医护人员也会日夜奋战，保家卫国。

“林莉，你不愧是优秀党员，你说的话，每一句都掷地有声。九院的领导让你担任呼吸科的主任，不仅仅是看中了你的才干，更看中了你的思想，只有你这种人，去领导一个科室，才能让它蒸蒸日上。”卓一凡真诚地说。

林莉叹了口气，刚才激昂的语气没有了，只剩下感伤。

“一凡，有时候我对生活充满了恐惧，生怕一觉醒来，就像我们的武汉，卸掉了美丽的外衣，只剩下满目疮痍。婚姻也是如此，从结婚证到离婚证，就像是拆掉了老房子，让自己的生活变成一片砖瓦料，剩下的都是建筑垃圾。我们的婚姻也是这样，除了房子和家具，没有任何东西，能证明我们曾经在一起，这是一件很悲哀的事，但我自己无法解决。谁都不能解决，当七年之痒来临，大部分家庭面临着分崩离析，世界上很多男女就是这样，爱着爱着就不爱了，走着走着就不走了。今天，咱爸说，等到疫情结束，再照顾家庭里的生活，现在全民抗疫，谁都不能分心……”

林莉的声音，哽咽起来。

“别难过了。”卓一凡说。

“一想到疫情结束之后，我们这种关系也会结束，我就觉得，无法接受，你说过，七年之痒已经来临，有没有一种办法消灭七年之痒？大家重新开始？”

卓一凡沉默，他还没有想好，如果疫情持续到三月底，他至少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缜密的思索，自己到底应该向哪个方向走？

“一切看缘分，不要心急，也许疫情过去，火线提拔，已成了副院长，韩宁就会变成你的跟屁虫，想甩都甩不掉。”卓一凡笑着说。

林莉也笑了：“昨天我看你发的一条微博，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愁。过去，我们经常这样说，真正了解你的，是生命中的知音。现在，我想问你，顾菲是你寻找的知音吗？如果是，她比我好在哪里？”

卓一凡无法肯定回答，经过疫情，他的心情发生变化，对待别人的态度，也会相应变化。

“她不是。”思索了一阵，他才这样回答。

即使这个回答对顾菲很残忍，他仍然这样说。

“那你为何又跟她同去西班牙，意大利？风光一圈之后回来，双宿双飞，亲密无间？”林莉今晚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她是我的私人助理，语言方面，又毫无问题。所以两个人出差并没有什么不妥，你只是想多了。”

“我是想多了，但是很多人看来，我又想少了，如此明目张胆，我蒙在鼓里，还有意思吗？”

两个人谈到这些实际问题，各自无法相让，只能争出个是非对错。

“是你想多了，我和顾菲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不管谁来问，我都可以问心无愧的这样说。”

林莉叹了口气：“这些话没人回信，我不相信，我爸妈也不相信，你爸妈也未必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