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菊花（1/2）

女丧尸被打了异能抑制剂，不然以她九级的实力，一不留神就能掀翻整个实验室。

不过这只丧尸的性格似乎属于比较平和的。

路苼苼和言错经过安全区，进入玻璃房，女丧尸闻声转过头，眼中流露出纯然的新奇。

“我没见过你们。”

女丧尸一开口，路苼苼就发现了她和普通人类的不同。

并不是智力的不同，而是交流的方式。她没有经过社会法则驯化，纯净如同一张白纸，保留着天性的好奇、对于领地中新生物的本能戒备、和渴望同伴的友善。

她的这些情绪说来复杂，却一眼能够看穿。

她还没有学会掩藏自己想法，也没有学会人类交往的弯弯绕绕。

乍一看挺可爱的。

路苼苼不由得露出笑容，小幅度地挥了挥手：“你好。”

女丧尸脸上也展露相同的笑容，学着路苼苼的样子，挥了挥手。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年龄差不多的女性，对路苼苼有明显的亲近之意。

言错和善地微笑着，给她解释：“我也是这个实验室里的实验对象，她是我的朋友。你是实验室里第一只九级丧尸，所以我带她来看看你。”

路苼苼有点意外，原来实验室并没有对九级丧尸隐瞒她自己的身份。

女丧尸对同为实验对象的言错瞬间产生了兴趣，搬着椅子转过来：“你也是实验对象吗？你为什么可以出去？”

渴望自由是任何种族的天性，女丧尸看着言错的眼里满是羡慕。

“我是人类。”

“哦……”

女丧尸落寞地低下头。她懂了，人类没有危险，但是丧尸会控制不住嗜血的欲望。她自己也很讨厌自己闻到血腥味就克制不住的血脉中的冲动，那样显得很不文明。

很不像个人。

也是因为这个，实验室的人才不肯放她出去。

不过他们也说了，如果她能升到十级，证明自己能控制住自己，就可以离开这个房间，在外面和人类一起生活了。

女丧尸想到这，眼中重新燃起光芒，抬头看向路苼苼：“你叫什么名字？听说人类都有名字。”

“我叫路苼苼。”

路苼苼总觉得这家伙就像个小朋友似的，对世界保持着高度的热情和好奇，所以一直不由自主面带微笑，说话也轻声轻气的。

“你呢，你有名字吗？”

女丧尸像是一直在等她问这个问题，迫不及待地分享：“我的名字是我自己起的，叫菊花。”

菊、菊花？

路苼苼尽量管理住自己的表情，不要表现出任何取笑的意思，问她：“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女丧尸却已经敏锐地注意到路苼苼的情绪，有点沮丧：“不好听吗？”

“没有不好听，菊花是一种很美的花呢。”

路苼苼忙安抚她。

“不过很少有女孩子直接用菊花做名字……你为什么会给自己起名叫这个呢？”

女丧尸的目光移到书桌上的图画书上：“我喜欢花，花很美，但是实验室里见不到。”

言错解释：“没办法。实验室对任何生物的出现都有严格把控。其他的东西无所谓，但是花不行。”

女丧尸叹了口气：“如果能出去，我最想看到的就是花——当然啦，还有蓝天白云，太阳还有风，不过这些东西我都记得，只有花，我以前没注意过。”

“那为什么是菊花？”

路苼苼忍不住追问。这个花是好花，只不过被人都玩坏了，菊花小姐如果真的顶着这么个名字出去，不出一天就会后悔。

“我喜欢菊这个字，很好看，看起来就像一朵盛开的花。”

女丧尸又叹了口气，“好吧，我知道不好听了，我果然要多读书，以后再取一个更好听的名字。”

女丧尸目光又转回路苼苼身上，眼神微亮：“你的名字是哪三个字？可以写给我看吗？”

路苼苼依着她的意思，在她宝贝的本子上，新的一页，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

“苼。这个字也很好看。”

女丧尸点评道，抬头又看了看路苼苼：“你也很好看。”

女人都是喜欢被夸赞的，尤其是被不会说谎的人直白夸赞。路苼苼忍不住咧开嘴：“你也很好看。”

女丧尸还有审美的概念，也很让路苼苼惊奇。

“刚才听你说，你还记得外面的事？记得其他的人类？”

女丧尸嘟起嘴：“我记得一点，我被抓进来的时候已经六级了。我还记得我当时不太聪明的样子，很多事现在回想起来……就比如抓我的那个异能者，他最后那个圈套真的很明显，但是我当时就没看出来。”

有点可爱。路苼苼被她逗得忍不住哈哈笑了几声。

“没关系，就像我们人类小时候也会做蠢事一样。”

路苼苼安慰她，见她有点茫然的样子，解释道：“人类是从幼年期长大的，身体和头脑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成熟，就像丧尸从低级进化到高级一样。”

女丧尸回想了一下：“我印象中见过幼年期的人类。”

又恍惚道：“我好像把他吃了。”

路苼苼鼓励的表情略僵。

“我知道吃人不对，但是当时我也是为了生存，以后不会了。”

女丧尸懂事地补充了一句，随后老气横秋地叹道：“原来人类也有不够聪明不够强大，无法保护自己的时候啊。我们能活到成熟，真的很幸运呢。”

这句话居然颇哲学。

路苼苼思绪飘远了一瞬。

是啊，低级的丧尸，和人类的幼崽，说到底也没太大的区别。

尤其是对于实力强大的异能者来说，低级丧尸已经没有威胁，更像是随心所欲破坏力强，总能把事情弄得一团糟的小孩子。

小孩子如果没有管教好，也会把房子烧了。

人类能容忍并养大自己的熊孩子，也能珍惜一些猛兽的生命。

或许，最终有一天，人类也能宽容地对待没有长成的丧尸，给他们机会学会人类社会的规矩，最终融入进来。

……

路苼苼和女丧尸相处得很愉快。

直到工作人员进来说到了进食时间，女丧尸才和她恋恋不舍地告别。

“你以后还会来吗？”

路苼苼想了想：“我会尽量，但是我可能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我的家离这里很远。”

经过这一会的交谈，路苼苼发现女丧尸虽然有些天真，但是智商很高，观察力理解力非凡，并不能像哄小孩子一样对待。

就像之前言错说的，她自尊心很强。

就算对面真是个小孩子，路苼苼也不会随意做出无法兑现的承诺。

果然，女丧尸虽然有点失望，却理解道：“没关系，说不定我很快就升到十级了，到时候我可以去找你。”

路苼苼笑了。她发现女丧尸也许没有什么受到拘束求而不得的记忆，对很多事情保持着天然的乐观。

“加油！我在外面等着你！”

如果真的能重新相见，她也会觉得很惊喜。

只不过……

想起女丧尸得意地说她给自己起名叫“菊花”的样子，以及她异于常人的言谈举止，路苼苼心里微叹。

外面的普通人，对这种行为不符合社会规范的人，一般有一个统称，叫“傻子”。

这样还算好的。他们或许还会叫她“疯子”、“怪物”。

女丧尸想要走出这个实验室的大门，不是进阶就够了，还有更长的路要走。

这个单向玻璃房，对她来说，不仅意味着束缚，也是一种保护。可惜乐观、单纯、从未受过挫折的她，现在还不能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