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拜访（1/2）

自杜崇山去世已经大半年了，张龚之所借贷的十万两银子至今杳无消息，若是寻常民间借贷逾期不还可以报官，可是官府借的银子就没那么简单了。最关键的是万清宸的直觉告诉他，杜崇山的死其中疑点重重，遇害的日子又正好是借款到期的前一日，只怕和这事脱不了干系。所以此事他必须思虑再三，一步步妥善处理，不可操之过急，杜崇山已经遇害，他绝不敢拿杜若的性命去冒险。对他来说，追银子并不是最终目的，他要的是追查出幕后真凶，将其绳之于法。

万清宸六岁之前的记忆虽然不多，但那曾经的飘零坎坷、饥寒交迫时常还会在梦中唤醒他的恐惧，他永远都记得杜崇山脱下自己的风衣裹住他瘦小的身体，将他抱入怀中的那一瞬，小小的万清宸心里觉得——这就是父亲。

杜崇山手把手教会了他读书、经商，大家都知道他天赋高，殊不知这高天赋的背后是没日没夜的勤勉苦练，小时候他这么做只为了博杜崇山夸奖，他满意的夸赞就是他勤奋的动力；长大了他还这么做是为了报恩杜家，他只想把百盛，钱庄做大做强，为杜崇山分忧解难，让百盛的分号遍布各地，他还要将钱庄买卖扩大到商号，让钱庄为钱庄提供资金保障，通过商号把钱庄的资金灵活周转运作起来……

万清宸站起来眺望着窗外无边的黑夜。

他要守护着杜家，守护着百盛，守护着她。

……

张龚之收到杜若拜帖的时候不由心中一沉，想着该来的总是要来，躲是躲不过的，遂命令下人领杜若到前厅等候。

下人已经上了三遍茶，张龚之还没有来，杜若心里盘算着，想着来时万清宸说过，今日的目的要银子还在其次，重点是见一见沈姑娘，最好是再见一见张夫人，探探这沈姑娘和张家之间的关系。

茶过三巡，主人还未露面。

忽然见下人两头奔走甚至慌急，杜若站起来拉住一个仆人，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吗？”

“小姐还是先走吧，老爷今日是见不成小姐了。”

“为什么？”

“夫人刚刚吐血了。”说完挣脱了杜若就准备跑。

杜若拽着他不放，道：“你带我去。”仆人也顾不上她，杜若便紧随其后。

后宅的院子里人头攒动，屋里似听得丫头、嬷嬷隐隐的啜泣声，外面侍候的人没有召唤不敢入内，都在外面低头候着。杜若悄悄问一个垂直头的小厮：“你们家夫人得的是什么病？”

小厮道：“肺痨。”

“肺痨？”杜若知道这肺痨几乎是不治之症，若是凡人有此症，便宜早治，缓则不及事矣，刚才听下人说已经吐血，只怕已是难治。

杜若见房屋的窗子开着一扇，想必这肺痨病人的屋子需要保持通风透气，便悄悄蹭到窗边，闻到一股明显的安息香的气味，只见屋内站着两个丫头手里端着水盆，两个嬷嬷正自啜泣，床上躺着一个人，被人团团围住，看不到形容，料想便是张夫人。一个丫头站在床边哭得伤心，床沿坐着一个人，正是张龚之，看起来神色疲倦，形容憔悴，正握着张夫人的手垂头不语。

杜若左右张望，并不见那日遇见的沈姑娘，又悄悄走问来，询问刚才的那位小厮道：“怎么不见沈姑娘？

“哪位沈姑娘？”

“张大人的表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