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做梦（下）（1/3）

“叫莎莎吧,徐莎。”

徐鸿伟得意的看着徐秀，说：“怎么样？这个名字，我偷偷想了好久了。”

徐秀看着徐鸿伟,低声呢喃：“徐莎啊……”

徐鸿伟看她发呆，有点疑惑：“不好吗？”

徐秀苍白的脸色带了几分奇异的笑容,轻声：“好，太好了。”

她说：“把孩子抱给我好不好？”

徐鸿伟立刻让孩子凑近徐秀,说：“你看，可不可爱？”

徐秀轻声笑，伸手轻轻的碰着自己闺女，软和的说：“我的闺女,当然是最可爱的。”

她轻声细语：“莎莎，我是你娘,我是妈妈啊！你看，我是妈妈。”

皱巴巴的像是小猴子一样的小女婴哼哼哧哧的，眼睛都没有睁开,可是却像小豆虫一样拱来拱去,徐鸿伟将孩子放在了徐秀的身边，徐秀轻轻的拍着孩子,小家伙儿果然略微好了一点点，乖巧了不少。

徐鸿伟含笑：“我们宝宝在妈妈身边就是不一样。”

徐秀抬头看徐鸿伟,说：“我饿了。”

徐鸿伟啊了一声,立刻：“对对对,我给你熬了鸡汤,我这就去给你端过来。”

产婆看着他，又看看徐秀，真心的说：“你这丫头是个有福气的,你男人待你真好啊。”

徐秀点头：“他是个好男人。”

徐鸿伟被她媳妇儿夸奖了，丝毫没有像别的男人一样不好意思，反而是格外的镇定：“那是自然，我自己的媳妇儿，我不对你好还对别人好？”

他轻轻的拍着媳妇儿和刚出炉的小闺女，说：“我对你们娘俩儿好。”

徐秀点头，没在回答，不过只看她的气色就看得出来，她已经疲惫的不行，产婆：“行了，我看产妇也累了，让她睡一会儿。”

眼看着夫妻俩身边还真是没个帮衬的，产婆说：“我帮你看着孩子，你去给你媳妇儿弄点吃的。”

徐鸿伟接连道了谢，赶紧出门，徐秀困得不行也累的不行，但是仍旧圈着闺女，说：“我搂她睡。”

产婆：“这要是压着孩子……”

徐秀轻声：“不会的。”

产婆：“行。你就搂着她睡，我在边儿上看着。”

一般人家，她可不至于这么热心，这次之所以没有干了活儿就走，一来是看在五毛钱的面子上；二来也是瞅着这小夫妻不怎么容易。她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能帮忙自然是帮衬着一点。

徐秀闭上了眼睛，轻轻的拍着小女婴，说：“宝宝乖乖的，妈妈最喜欢你了……”

小婴儿张牙舞爪的挥舞自己的小胳膊，产婆赶紧给她盖好，她接生了这么多娃娃，还是第一次遇见刚出生就这么活泼的，小家伙儿硬实的很。

“这幸好是个小闺女，要是个小男娃，能窜上天。”

徐秀此时已经睡着了，嘴角带着笑意，自然听不见产婆的话，倒是小婴儿哼哼一声，产婆笑着戳戳她的小脸蛋儿，看她红彤彤皱巴巴的小模样儿，说：“呦，你这还挺能听懂的啊。”

徐莎：“…………………………！”

我当然听得懂。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成了小婴儿，但是徐莎知道，自己成了“自己”，她使劲儿想要摆脱小婴儿的身体，但是又怕吵醒了困倦的妈妈，整个崽扭成了小麻花。

产婆看她这样动来动去，掩着嘴轻声笑，更是在徐鸿伟端着鸡汤进门的时候低声说：“我接生了这么多年，你家这个真是最精神的。”

徐鸿伟嘴角翘了起来，得意的就要下巴抬上天了，徐莎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年轻的爸爸。

而此时，她爸爸也没有往日的沉稳，反而是带着几分少年气的幼稚，他小心翼翼的抱起女儿，说：“我闺女自然最好了。我们秀儿可厉害了，生的孩子自然是最好。”

徐莎：“噗噗！”

徐鸿伟轻轻摇晃，说：“莎莎乖啊，妈妈要睡觉的，等妈妈睡醒了，就喂莎莎，莎莎要乖乖……”

徐莎：“噗噗噗！”

吐出了小泡泡。

徐鸿伟惊喜的回头：“大娘，您看我家闺女多厉害，还会吐泡泡！！！”

产婆：“………………”

徐莎：“！！！！”

她觉得，她爸是个大傻瓜！

咕噜噜，肚子有点饿饿。

呜呜呜，肚肚也想放水……

徐鸿伟：“啊，你看我们家莎莎多厉害，这就尿了……”

产婆：“……”妈的智障。

徐莎：“……”羞耻！

不过，好累哦……

徐莎大概是折腾的太厉害了，终于困了，她靠着爸爸，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恍惚间，她看到自己长大了，明明还是个小婴儿，却努力想要说话，努力想要学走路，一摔一个屁股蹲儿，她姥立刻冲出来，一把抱起小女娃，心肝宝的哄着。

徐莎觉得自己面前的画面转的很快，就像是幻灯片一样……刚才还是牙牙学语的小婴儿，转眼就变成了羊角辫小姑娘。羊角辫小姑娘坐在爸爸的肩膀上，挥舞手中的小木剑，说：“我是大将军！”

紧跟着，羊角辫小姑娘又变成了小学生，穿上了妈妈做的小裙裙，她扯着小裙子转圈圈：“我是小仙女！”

再转眼，小学生变成了初中生，她踩着一块石头，叉腰凶巴巴：“不教训你们，真是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徐莎轻轻的笑了出来，这是她，真是她没错了。

徐莎浅浅的笑，笑出了声音……

“莎莎。”

一阵温暖的男声在徐莎的耳边响起，徐莎感觉到这温润的声音，觉得好似近在咫尺。

“唔。”

“莎莎……”

徐莎觉得，好像有什么轻轻拍了她一下，她咕哝着睁开了眼，美好的梦境顷刻消失。

徐莎喟叹一声，不满意的嘟了嘟嘴，说：“妈妈……”

低沉的笑声响起，她的下巴被抬了起来，江枫对上她的脸蛋儿，说：“你叫我什么？”

徐莎混混沌沌的脑子慢慢的清醒了起来，她伸手捧住了他的脸，说：“江枫？”

江枫微微前倾，靠她更近，带着笑意说：“不认识我了吗？”

徐莎轻声：“你吵醒了我的好梦……”

江枫：“那，我赔给你？”

徐莎轻声笑了起来，软绵绵的说：“你要怎么赔？”

江枫突然动作，打横将人抱起来，说：“回家关门好好赔。”

夫妻这么多年，徐莎哪里不知道江枫什么意思呢，她脸色微微红润起来，低声锤他一下，说：“你少乱来了。”

江枫微微挑眉，失笑，浅声说：“乱来？”

他眉眼都是浓浓的笑意，缓缓说：“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跟你一起还能称为乱来。”

徐莎娇嗔：“我才不要你这些乌七八糟的赔偿。”

江枫无辜的很：“哪里乌七八糟？”

徐莎对他撇一下嘴，江枫看她这些生动的小表情，忍不住低头深深的亲上她。

徐莎勾住了他的脖子，唔哝说：“好了，在外面呢。”

江枫笑了起来，他抱着徐莎回到车上，徐莎却不愿意，摇头说：“我们走回去吧。”

江枫：“行。”

“那你放我下来。”

江枫挑眉：“我抱你还不好啊？”

徐莎：“不好，快点啦。”

二人手牵手，一起往山下走，江枫侧眸看着徐莎，问起来：“你梦见什么了？”

徐莎：“你猜。”

“你梦见你妈妈了。”

江枫含笑，说：“看你心情这么好就晓得了。”

徐莎轻轻的嗯了一声，她笑容灿烂，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喜悦，开心的说：“我梦见我妈妈了，还有我爸爸，我姥……”

江枫看她眉眼都是笑意，故作委屈：“所以你梦见这么多人，就是没有梦见我。”

徐莎理直气壮：“我根本不用梦见你啊，不管是不是在梦里，你都会在我身边的。”

江枫笑了出来，晓得她说的是江海市。

不过，他也说：“不管什么时候，他们也都在你身边，岳父和姥姥在你身边。你妈妈也在的……就算是人不在了，其实也在的，你又怎么知道，她没有化作一缕微风陪伴你呢？”

徐莎呢喃：“你难得这样感性。”

江枫：“不是感性。”

他淡定的很：“我们都可能有江海市，可见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

徐莎安静了一秒钟，随即笑容更加灿烂，说：“对的啊。”

她挽住了江枫的胳膊，说：“所有我喜欢的人都会陪着我。”

江枫揽住徐莎的肩膀，说：“走吧。”

徐莎笑嘻嘻：“嗯。”

两人顺着马路往回走，徐莎抬头看着天空中的星星，说：“我妈妈也可能变成星星……”

江枫：“嗯，都在的。”

徐莎翘起了嘴角……

她刚才，做了一个很好的美梦，断断续续许多片段，都让徐莎感觉到了温暖与快乐。那是她最美满的婴儿时代幼儿时代还有少女时代。

可是，繁多的碎片却如同雪花一样的砸过来，断断续续……

徐莎觉得迷糊极了，可是就在她被江枫叫醒的那一瞬间，徐莎突然就清明起来。好像，所有的碎片都练成了一片记忆。

她，记起来了。

是的，她记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