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投名状（1/2）

泉镜花离开后,之后的任务都交由童磨一个人来完成，这让他想到了在鬼杀队的那段日子。

他不太愿意做这活，一来很幸苦,总是打打杀杀的。二来，这个世界没有鬼的存在,他做了那么多事,却没有见到一个亮眼的故事。

港口黑手党和鬼杀队并不同。鬼杀队的人，冒着死亡的风险去战斗，是因为自己遭受不幸,要将别人从不幸中解救。童磨挺欣赏他们的。而他接触到的港口黑手党的成员大部分都和他之前遇到的那个话痨年轻人相同,为了工资。

就为了工资。

他弄不懂这些人是怎么想的。他从未因为金钱而困扰,也丝毫不关心这方面的事,总有人为他安排好一切。

不过，所有人都很有劲的做着这份高危工作，这让童磨想起读的一首诗,里面还是充斥着让他苦恼不已的象征，诗里把面团比作云朵。他抬头看天,想，有人会把云比作面团吗？应该不会吧。即使是在诗里诗,其中的万物也像这里的人一样，蓬蓬地向高处奔着。

佐佐城信子听他说他在写作,在之后的几次通话中建议他读些诗歌,他读了，但就像这一首一样，总不太懂。

佐佐城信子跟他说很多，最多的是她那个已经去世的男友。每当说到他，她总会哭。

童磨说些安慰的话,他说人嘛要向前看才能得到幸福。

他从回忆里搜罗出这些大道理说给佐佐城信子听，实际上他并不明白佐佐城信子这种又哭又笑的忧伤，他说这些话不是因为他懂了，只是因为他不再去想了。

佐佐城信子好像也知道这一点，她说唉您总说同一种话。

她好像看穿了自己。童磨已经能很平淡的接受他被看穿了。

太宰治，那对姓蝴蝶的姐妹，甚至还有敦，就像是约好了似的，那么多人揭穿了他的伪装，并用这个攻击他。童磨倒没被伤到，只是被戳穿了会很麻烦。但佐佐城信子似乎没这个打算。她依旧那样信赖他。

“童磨先生，你那边怎么样了？”

“还好。怎么啦？”

“这几天都没再听说过那伙国外来的武器商的消息了……”她听起来忧心忡忡，“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

童磨想，那伙人在几天前就被彻底消灭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场大清洗，抓了三四个奸细。他安慰到：“说不定已经解决了，别太担心了。”

佐佐城信子说：“您说得对。您还在写作吗？”

她忽然关心起童磨的写作事业了。童磨没怎么写，说：“不知道写些什么好。”

“童磨先生，明天中午我们见一面吧。就在上次那个小酒馆，感谢您这段时间对我的帮助。”

“什么时候想和我见面都没问题，”童磨犹豫着说：“不过非得中午吗？”

“抱歉……最近有点忙，实在腾不出其他时间了。”她声音里带着歉意。

童磨答应了。

“真是太谢谢您了，您来的时候带上那些故事吧，我很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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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佐城信子先到了，她仍像上次那样点了一杯琴酒，放在桌山，一口也没喝。

童磨撑着一把黑伞，伞柄较普通伞更粗些，看上去另有玄机。见到佐佐城信子，他把伞收起来放在店门口，好像只是把这把伞中剑当作普通的伞来用了。

这天酒馆生意很好，坐满了人，只有几个空座。童磨坐到佐佐城信子身边。

“您好啊。”她看上去精神不错，向童磨打招呼。

童磨客套地问：“最近过得怎么样？”

她说：“很不错啊。”

童磨安慰她：“你能走出悲伤就好了。”

佐佐城信子笑了。她说：“嗯，不过还想在最后任性的和您说些话。”

童磨问：“‘最后’？你要去哪里吗？”

“倒没有啦，只是有段时间会失去联系吧。”佐佐城信子垂下眼眸。

童磨点点头，准备好听她倾诉了。

“您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也是在这里，您问我相不相信神。我的前男友不信。在还活着的时候，他一直做着这个梦，他想要创造一个没有恶人存在的世界。如果真有神的话，那现在不公平的一切不都成了神的旨意，成了理所当然，命中注定了？”

佐佐城信子最后说：“他真笨。”

她说完，看着童磨说：“您应该不懂我在说什么吧。”

童磨想，难道她也要揭穿自己了？他看着她，猜她要说什么。

佐佐城信子沉默了一会，对童磨说：“有不知道的事想要去了解，是很普通的。”她竟然为童磨开脱起来了。这对童磨来说还是第一次。

佐佐城信子转开话题：“您还没有讲过自己的事吧？对我说说吧。”

“我的过去，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呀。”童磨为难的说。

佐佐城信子笑着说：“拜托您啦。”

童磨最终挑选了他作为极乐教教主的那段人生：“因为这双眼睛的缘故，大家一直把我当作神的孩子，向我祈祷。实际上，虽然我十分乐意为大家排忧解难，却一点也听不见神的声音。真抱歉欺骗了他们。”他巧妙地把自己说成了受害者。

换做是他所认识的其他人，恐怕会非常愤怒。

“不……”佐佐城信子否定了他。她说，“并非是你骗了他们，而是他们自己骗着自己。信仰的存在是必要的。他也坚信着一个目标。”

童磨知道她说的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