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1/3）

2022年6月18日,北京

车子开出很久，阮程程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居然驶在离京的高速上,“喂，钟队,我们去哪里？”

“海边。”钟寒山简单地答，目视前方：“现在10点整，晚上一定送阮队回来。”

天津？南戴河北戴河？总不会去青岛吧？阮程程胡思乱想，捏一颗青柠檬嗅嗅,“我能吃掉它吗？”

钟寒山呵呵笑,像哄小孩子：“吃吧，吃吧。”

再好吃也比不过自己的珍稀青柠檬,阮程程握在手心，“篮子是哪里买的,我喜欢，多买几个以后送人。”

钟寒山咳一声,为难地说：“这就麻烦了：我祖母留下来的,市面买不到了。”

她不吭声了，把篮子抱在怀里。

车内安静下来，只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引擎声和呼吸声。

“去过河北吗？”他按开cd，一首英文歌水一样流淌出来,名字不知道,歌手年纪不小，歌声哀婉惆怅，像在追忆逝去的时光。“我姥姥姥爷住石家庄，老家在秦皇岛。”

阮程程哦一声，想了想,“我去过避暑山庄，16年的事了，我爸妈带我去的。”

那年母亲试管失败，郁郁寡欢，父亲工作忙，无暇出国，带她和阮程程到周边散心。夏日炎炎，很随意地选择了避暑山庄，一家三口开车度周末，划船赏荷吃烤羊，她还骑了蒙古马。

“山海关去过吗？”钟寒山在收费站前减速，“天下第一关。”

她摇摇头，兴致勃勃地说：“不过我看过《闯关东》，还看过《孝庄秘史》。”

外婆可喜欢清宫戏了，连带《甄嬛传》看个不停，她也倒背如流。

钟寒山大笑，“行，今天带你闯关。”

山海关么，一座巍峨高耸的关卡屹立在烈日之下，带着肃杀之气的“天下第一关”五个大字离得远远就能看见了，金戈铁马气势扑面而来。

周末的缘故游客如炽，入口排队很长，两人照了照相，就奔向下一站了。

过不了多久，老龙头景区，她戴着遮阳帽，举着晒化了的冰激凌，顺长长石阶往上攀，“果然像条龙啊！”

脚下蜿蜒坚固的石城矗立在渤海之滨，像一条口渴难忍的青龙爬向大海，头颅刚刚探入海面就吐出最后一口气，天长日久，身躯逐渐化成石头。

“过来。”钟寒山牵着她手掌，跟着摩肩接踵的游客慢慢前行，中间一堆人围着“天开海岳”照相，花费半个小时才排到达石城尽头：“扶着点。”

从墙垛望出去，海面如同一块动荡不休的翡翠，在视野尽头和湛蓝天空融合。朝下看看，层层叠叠的海浪以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势头冲向脚下石城，巨响过后，雪白浪花向四面八方飞溅。

多看几眼，有些喘不过气，阮程程喃喃说“帅啊”，闭上眼睛，感受海风的清凉和咸湿。如果李小幸在，一定得意洋洋地唱“大风越紧我心越荡~”

正用手机录像，突然之间，帽子被风吹起来，她大叫一声，眼睁睁瞧着那顶浅黄遮阳帽越飞越高，像只风筝一样飘向海面。

从巴黎买回来的，masionmichel。

“怎么会这样。”阮程程赌气，拨拢四散飞舞的长发，另一只手掌挡着阳光，很晒的！

钟寒山摘下墨镜，倒转过来，戴上她鼻梁，“老龙有个规矩，第一次来，必须留下点什么，恭喜你，过关了。”

墨镜有点大，晃晃荡荡的，她歪着头，打量近在咫尺的男人：阳光照在他笔挺的鼻梁和刀削般的下颌线上，眼睛不算大，轮廓却很流畅，令人忍不住想摸一摸。

阮程程扬扬下巴，“那你呢，你留下什么？”

钟寒山拍拍城垛，“玩具弓箭，从这里掉下去的。当时我七岁，我伯祖父刚刚送给我一套儿童弓箭，我喜欢的不行，吃饭睡觉都捏在手里。那时我想回伦敦，就说，国内哪哪都不好，什么都没有，我母亲当时正怀孕，没办法，开车带我过来，说，国内没有泰晤士河，有渤海，没有伦敦塔桥，有老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