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第 146 章（2/2）

柳荫也留着泪，吧唧亲了一口儿子白嫩的脸颊，说道：“曦儿赢了，曦儿真聪明。”

另一边，穆子契带着兵马闯进了紫阳宫。彼时，福寿大长公主正跪在上清灵宝天尊像前，神色平静，双目如枯井无波。赤红色的宫门在她身后被撞开，发出剧烈的声响，犹如天塌地陷一般，然而她却的背影却始终傲然不屈，不动不摇，神色亦是不乱分毫。

穆子契踏着晨曦的微露的光亮走进紫阳宫，士兵团团将福寿大长公主围住，他走到她身前，淡声道：“大姑姑，外头的叛军已全数被剿灭，你可还有何话说？”

福寿大长公主冷笑一声，道：“成王败寇，有什么好说的。”

穆子契亦是冷哼了一声，不再同她废话，喝了一声：“带走”，便立刻有士兵上来捉住福寿大长公主的双手，按住她的双肩，生生将她押了起来。

临走之际，福寿大长公主问穆子契：“你一直知道是我对不对？所以才故意设计，让我以为你去了北境，等我发动政变之后，再来个螳螂捕蝉是吗？”

穆子契嗤笑，却也肯定了她的说话，道：“姑姑老谋深算，蛰伏了这么多年都不露马脚，我若不用点心思，又怎么能把你引出来？”

福寿大长公主平静的眸子里终于迸射出了一丝仇恨的锋芒，继而又吃吃地笑将起来，不住地道：“好，好……不愧是穆家的男人，够心机，够狠辣。可惜你母后当年看不清这一点，所以才死的那么惨……哈哈哈哈哈……”

“你还敢提我母后？！”

穆子契咬牙切齿地道，左手紧紧地握住剑柄，此刻的他狂怒而愤恨，随时都有可能控制不住情绪而拔剑杀了面前这个疯癫的女人。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虎、骑营中郎将杨安从外面走进来，说道：“雍王殿下，皇上命你将福寿大长公主押往文华殿。”

福寿大长公主停止了笑声，穆子契也缓缓地松开了握住剑柄的手。

一行人押着福寿大长公主前往文华殿，皇帝正等在那里，两边站满了全副武装的禁卫军。

福寿大长公主被押到大殿中央，摁跪在了地上。

她正了正身形，手上拿着拂尘，面上依旧云淡风轻，嘴角甚至挂着一抹浅笑，形容仍是一副不沾尘俗世外高人的模样。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福寿大长公主一直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方才幽幽说道：“皇姐，这些年来，朕自认待你不薄，而你就是这般回报朕的么？杀进皇宫，残害骨肉，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福寿大长公主不说话，只是吃吃地笑，笑得鬼魅而又阴森，良久她抬起头，浴血的双眸紧紧盯住皇帝，一字一句说道：“皇弟，三十年了，北境薛家上下百余口冤魂，可曾夜夜扰你清梦，寻你报仇啊？”

“你放肆”

皇帝猛然起身，怒而大喝，额头的青筋直跳。

福寿大长公主却是哈哈大笑起来，“还有无崖口一役，薛家军十几万冤魂，应该也会夜夜向你索命吧？啊？哈哈哈哈哈……你看看你头上的白头发，多的都快赶上母后了……哈哈哈哈哈………………夜夜难以安寝的滋味如何啊？哈哈哈……”

“你……你……”

皇帝指着疯癫若狂的福寿大长公主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又惧怕她继续说下去，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来，当下便命人道：“来人，把她给朕拖出去……”

然而接下去的话还未说出口，圣慈宫的高嬷嬷走了进来。

高嬷嬷走到大殿中央，站在福寿大长公主的身边，向皇帝行礼过后，说道：“皇上，太后娘娘有旨，传您到圣慈宫一见。”

皇帝无奈，只得暂且先将福寿大长公主放到一边，随同高嬷嬷一起来到圣慈宫。

天光已然大亮。

圣慈宫里头寂静无声，虽然里外都站满了人，却显得那样的孤独而又凄清。

太后坐在殿中央金碧辉煌的凤椅上，老态龙钟，形容槁木。两旁的烛火宫人忘了熄，依旧哔哩波罗燃烧着最后一点残余的蜡，鲜红色的蜡泪一滴一滴往下落，汇集到地板上成红红地一片，好似人一点一点逝去的时光，恍惚之间，大半的人生便没了。

太后只给了皇帝一句话：“等我死了，再杀她吧。”

皇帝愤愤不平，“母后，她这次犯的可是谋逆的大罪，您还要护着她吗？”

太后死灰般的眼神幽幽转向皇帝，说：“你当年做了什么，你自个儿心里清楚……”

……

太后的话，让皇帝无言以对。

当年的事，天知地知，他和太后知，却原来，福寿大长公主竟也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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