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第 153 章（2/2）

薛寿山说的有道理，可常靖想了想，却始终觉得不甚妥当，说道：“可是……王爷爱重王妃，这么大的事情如果不告诉他知道，那……”

常靖话未说完，薛寿山便大声阻止道：“常将军，那是我妹子，但凡有丝毫机会，我就是豁出这条命去也要带人去救她，可是现在她已经死了……”薛寿山落下泪来，声音变得哽咽，“咱们不能为了她一个，乱了大局。这场仗，关系着整个大宣朝的百姓……”

常靖沉默了。

道理自然是薛寿山的对，可这对于穆子契来说，又是何其残忍？当他得知真相的时候，该会是怎样的伤心欲绝？

一旁的邱校尉重重地叹了口气，道：“罢了，我觉得薛大人的提议是对的。大不了等打完仗之后，我去向王爷请罪，到时候是砍是杀，全凭王爷处置。”

常靖没有说话，等于是默认了。薛寿山的面上则是多了几分悲痛和凝重。

三人计议已定，一致隐瞒了柳荫的“死讯”。

当穆子契问及柳荫母子二人在京城的状况时，常靖只说，一切都好……

而被常靖等人误以为死了的柳荫，此时却滞留在这个名叫朔方的小城中。这个位于北方的小城，气候寒冷潮湿，不过深秋，却已是进入冬季的一般寒冷。赵婆子每日都到附近山上去捡拾柴禾，只不过鉴于上次的教训，再不敢走远，然而附近的山上，那些个干枝枯树早已被人拣光了。最后还是柳荫直接把银子交给隔壁的强子，让赵婆子的堂侄帮忙买了些炭火和干柴回来，这才免了赵婆子日日出门检柴的辛苦。

赵婆子回来看见满屋子的炭火和干柴，惊地她目瞪口呆，完了自咂舌，说“花那个冤枉钱干啥……”。

柳荫知道她心疼钱，便说：“婆婆，我怕冷，所以就多买了些炭火和干柴。”赵婆子便不好再说什么。

这些炭火和干柴足够她暖暖和和过完整个冬季了。

赵婆子的堂侄是个十分憨直的青年小伙，扛了这些炭火和干柴回来，还在院中帮忙劈柴。

赵婆子留了他吃晚饭。

在厨房做饭的时候，柳荫帮着淘米，赵婆子坐在灶台边儿生火，外头忽然零零星星地飘起了雪花。

赵婆子一边生火，一边叹道：“今年的冬天，瞧着要比往年冷上许多呢。”

柳荫洗着米，没有答话。

赵婆子一个人兀自在那儿说道：“记得前几年，有一年冬天也是特别的冷，大雪连着下了几天几夜都不停，山里的树都给压断了，有些人家的房子都塌了，还冻死了人……”

柳荫将洗好的米倒进锅里，说：“我知道，是五年前的事儿了。”那一年刚好是穆曦宸出生的一年，所以柳荫记忆特别深刻。

“对对对，就是五年前的事儿。”赵婆子忽然来了兴致，眨巴着嘴说：“说起这事啊，也是奇了。当初那大雪没日没夜的一直下个不停，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停了。后来听人家说啊，是京城一个王爷家里生了个小王爷，那个小王爷出生的时候啊，天降红光，把他们家的厨房都给烧着了……”

柳荫倒完了米，试了试水位，又将一碗上一顿没吃完的咸菜放进饭锅里蒸，听闻赵婆子的话，笑着应道：“那些不过都是巧合罢了。”

“怎么会是巧合呢。”赵婆子拢着袖子坐在灶膛，火光照印在她的脸上，一闪一闪地，染红了她苍老布满皱纹的面颊，“有个算命先生说了，那个小王爷啊，是天赦入命，给咱们大宣带来了福气，所以这大雪见了他就退了。那个算命先生还说，这个小王爷将来肯定是要当皇帝的，等他当了皇帝啊，咱们老百姓就有好日子过喽。”

赵婆子神神叨叨地说了一通，柳荫唬了一跳，忙道：“婆婆，这个话可不能乱说。”

认真追究起来，这些可都是大逆不道的话，要杀头的。

赵婆子呵呵笑了两声，说：“这不没外人嘛。再说了这些话背地里都传开了，大家伙都知道。”

柳荫没再说话，只是垂眸沉思。

连朔方这样的小地方都有这些传言了，那想必京城周围，更是早已沸沸扬扬。自古天意难测，也不知道这些传言对于他们一家而言，究竟是好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