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第 158 章（1/2）

而柳荫这厢,只在宁阳县住了一晚,第二日便启程前往北境。赵毅给她准备好了马车,干粮等,还特意派了两个衙差护送。

临行之前，隋平前来辞行，表示柳荫如今既已有人护送,便没他什么事儿了，他就此别过,欲返程继续寻访故友……

柳荫却是留住了他劝道：“隋护卫一身好本领，流落江湖岂不可惜？何不随我一同前往北境,建功立业，报效朝廷？”

隋平拒绝了柳荫的提议，道：“王妃的意思,在下明白，只是隋某一臣不能侍二主,还望……王妃见谅。”

柳荫道：“隋护卫,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非是让你认我家王爷为主，只是让你为国效力。如今边境战乱，军中正需要像你这样身手了得的大将之才。”

面对柳荫的劝说，隋平沉默。他何尝不思报效国家？只是此次抵御犬狄进攻的主帅乃是穆子契，当年他与晋王的那场龙争虎斗,直接导致晋王被贬出京，才有了后来晋王被逼谋反落得个乱箭穿心的下场……可以说，是穆子契当年的算计一手造成了晋王的死亡。虽然历来皇子争斗,都是你死我活的下场，如今胜负已分，也没什么好怨的，况穆子契当年放他离京，有不杀之恩，他可以护送柳荫前往宁阳，可若是要他背弃旧主，改投穆子契麾下，他做不到。

然而柳荫却又说道：“我知道，当年长孙贵妃对你有知遇之恩，所以你尽心辅佐晋王以回报。隋护卫忠义，令人钦佩，我本不该说什么。可是这战乱一起，苦的是天下的老百姓。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当以家国百姓为重，又何必拘泥于小节？”

柳荫一句“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当以家国百姓为重”，犹豫一道响雷击中了隋平的心田。

柳荫继续说道：“况且二皇弟心性纯善，倘若他还活着，也定然不愿意看到天下纷乱，百姓受苦。”

隋平当初随侍穆子邯左右，对于他的心性自然十分了解。他虽然愚鲁莽撞些，偶尔还点孩子气般的骄纵，但本性却不失纯善，若是为君，或许不会是什么英明圣主，但也绝对会是仁厚之君。这也是隋平一直以来忠心耿耿，愿意为之效命的原因。

外头天空阴沉沉地，秋风瑟瑟，窗外一株杨树，婆娑作响，柳荫走到窗边，看着在秋风中枝叶摇晃的杨树，低叹着说道：“隋护卫你说一臣不能侍二主，可我倒是认为，这天下，是穆家的天下，却更是天下人的天下……”

隋平猛地抬起头看向站在窗边柳荫的背影，她的话犹如当头棒喝，彻底点醒了他。

天下，是穆家的天下，却更是天下人的天下？！

追根溯源，百姓才是这天下的主人！

而他之所以效忠晋王，不也是因为他心存仁善，心怀天下苍生么？说到底，一切都是为了百姓。

隋平豁然开朗，一瞬间心底的偏执纠结彻底放开，拱手躬身说道：“王妃娘娘金玉良言，隋某受益匪浅，多谢娘娘提点。”

柳荫回过身，看向隋平，问：“隋护卫这是答应了？”

隋平点头，却又道：“我可以跟随王妃娘娘前往北境，投身从戎，为朝廷效力，但是战事结束之后，隋某不愿入朝为官，只希望能够回归山野，做一个闲云野鹤。”

柳荫笑着道：“一切但凭隋护卫心愿。”

如果穆子契想要强迫隋平，当初也不会轻易就放他离京了。

如此，隋平追随柳荫前往北境。谈完话后，二人即刻动身。

府衙外头，马车已经备好，两名被派遣护送柳荫的衙差正牵了马在打点行装，二人穿着便服，一边整理马鞍，一边闲谈，其中个字稍微矮一些的一个说道：“诶，我说江哥，咱们这位县太爷向来清正廉明，除了公事，就是他自己个儿有事，也轻易不动用咱儿哥几个，这一回怎么倒让我们送起他外甥女儿来了？”

被唤做江哥的男子左右看了眼，把脑袋凑到同僚跟前，压低声音说道：“我听说，咱们县太爷这个外甥女儿身份不一般，据说……是京城的某位王妃娘娘……”

矮个儿不信：“真的假的？”

江哥道：“我也是听人说的，不过据我看来，这事儿，□□不离十。”

矮个儿：“怎么说？”

江哥：“你看啊，谁都知道这雍亲王的王妃出身京城安国公府柳家，而这位姑娘也姓柳，她此番前去北境，说是去见夫婿，目的地又是镇北侯府，那雍王爷如今不是正在镇北侯府养伤么？”

矮个儿听完江哥的分析之后，思索了一会儿，咕哝了一句：“还真是这样啊”，完了之后，顿时惊叫起来，“那还得了？要真是王妃娘娘，就咱哥俩怎么行，万一这路上……”

“你闭嘴。”

江哥呵斥道：“你给我小点声儿。这县太爷既然没有明说，咱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万一出了差错，咱哥俩尽全力就行，余下的事情都跟咱们无关。”

“可是……”矮个儿还是有些担心，小声说道：“这护送王妃，责任重大，县太爷就派咱们两个，也太草率了点吧？”

江哥一边勒紧马鞍，一边嘀咕：“如今这局面，县衙哪儿还派的出更多的人？难不成让衙门里的兄弟全都去北境？那这宁阳县，还不得乱成一锅粥？再说了，若是真摆出护送王妃的阵仗来，就是把咱们哥儿几个全派出去，也未必指的上用场，说不定反而更引来凶险，倒不如现在这般，轻车简从，低调行事，反而能掩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