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不如意（1/1）

“司宁远”曲梦瑶默念着这三个字，如同想起了什么一般，打了个激灵，摊开的手掌捏成拳头，提起一股灵力，朝着孤皇风直直地打了过去。

“这是你伤害我师父该得的。”曲梦瑶缓缓吐出这句话。

刹那间，似乎是感受到了曲梦瑶身上的冰雪之力，整个草原之上的温度迅速降了下来，大地之上渐渐浮起些些水汽，然后忽地凝结成冰，静止在天地之间。

比起那日于碧水河之上，曲梦瑶被激起前世记忆，引得滔天水波瞬间成冰，漫天风雪呼啸而至的场景，此刻的场景倒让清鸯和梵乐稍稍放了心。

曲梦瑶自半空中拈起一粒冰珠，在手指间来回揉捏，神色渐沉，她别过脸去，轻轻开口道：“劳烦梵乐姐姐将冰珠收集起来，以你的花灵之力送至师父血液之中，除去孤皇风的真火之气对师父身体的灼伤。”

她朝清鸯轻轻点头，清鸯掏出琳琅弓，一支紫竹小箭“嗖”地一声发了出去，再回来之时，箭身已挂着满满一串冰珠。

曲梦瑶渐渐恢复了正常，发间和瞳孔的幽蓝之色慢慢褪去，同时，也好像带走了她的力气一般，她的身子晃了晃，似乎快要摔倒。

“小丫头！”孤皇风本被曲梦瑶的至纯水脉灵力所伤，一直远远地站着，眼睛却一直注视着曲梦瑶，见曲梦瑶有恙，便一个闪身靠近，稳稳地扶住了她。

“清鸯，你留下辅助梵乐姐姐吧，我累了……”曲梦瑶艰难地扯起一个微笑，接着，便头也不回地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孤皇风一手揽着曲梦瑶的肩头，感受到她浑身上下冰冷的气息渐渐消失，恢复了正常人的温度，宽下心来。

“小丫头，你想哭便哭吧！”他望向曲梦瑶，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

听到这话，曲梦瑶摇了摇头，她不是不难过，但眼泪似乎决堤了一般，自眼眶迸发而出，她再也忍不住，抵着孤皇风厚实的胸膛失声痛哭起来，没有嚎啕哭声，只有低声呜咽，还有孤皇风胸前湿透的衣襟和他怀中颤抖的人儿。

孤皇风感觉，自己那火热的心脏似乎也被泪水打湿了，他有些庆幸，自己有一个还算坚实的怀抱，能够给曲梦瑶一点温暖，只是他更清楚，曲梦瑶更需要来自司宁远的慰藉。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曲梦瑶想必是哭累了，已经沉沉睡去。

是夜，月光幽然暗淡，只投下一抹若有似无的光亮，让草原不至于完全黑暗，地上高高的草丛轻轻摇曳，影子婆娑斑驳，忽明忽暗。

“夜里风大，阿瑶身子弱，二皇子和梵乐仙子也都有伤在身，我们要找个落脚的地方。”清鸯搓着手说道。

孤皇风沉默地点头，他拦腰抱起曲梦瑶，和清鸯一道朝不远处的村落走去。

只见前方依稀有人烟火光，矮小的房屋零星立在草原上，圆润、温馨，正是家的模样。

没走几步，孤皇风怀里的人儿忽然醒了，她揉了揉眼睛，身子动了动，惊得孤皇风愣在原地，手脚僵硬。

“清鸯，你快回来。”

走在前头的清鸯折返了几步，见孤皇风保持着拦腰抱着曲梦瑶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停在原地，他张大了嘴巴，整个人如同被定身了一般。

“怎么了？阿瑶要醒了？”清鸯端详了片刻，只见曲梦瑶的鼻头眼角依旧红肿，就连睡梦之中也紧紧蹙眉，浓密的睫毛在白玉般的面容上投下一片阴影，长发凌乱，发帘侧到一边，露出一只耳朵来，整个人毛茸茸的，煞是可爱，叫人止不住地心疼。

“孤皇风，我家阿瑶很可爱吧？”清鸯笑了起来，伸手替曲梦瑶拢了拢耳边碎发，状似无意地问道。

“小丫头是我见过最灵动可爱的姑娘。”孤皇风低头看怀里的人儿，目光宠溺，他看着她瘪着嘴皱着眉，小手抓住他的衣襟，红扑扑的脸蛋，水绿色的衣裙，一颦一笑都让他心神荡漾。

两人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在村落一角寻得一间破落的茅草屋，遍布灰尘和蜘蛛网，但还好，能够遮风挡雨。

“就住这里吧。”

孤皇风放下怀中的曲梦瑶，交给清鸯扶着，自己操起角落一把破扫帚，三下五除二清出一块地方来，又从屋外扯了一大把干草，仔细地铺在地上，他顿了顿，又脱下自己的玄色外袍叠在干草之上，这才颇为满意地笑了笑。

心里盈满了满足感，孤皇风暗暗地想，自己还是第一次这样照顾一个人，想起从前被姐姐和兄长照顾呵护的场景，孤皇风更觉心头温暖，他头一次明白了，原来心甘情愿的付出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而不是负担。

清鸯和孤皇风合力把曲梦瑶安置在略微收拾过的地铺上，孤皇风给曲梦瑶盖上自己的衣裳，动作轻柔极了，他深情注视着曲梦瑶，连自己都感到惊讶，魔界那么多好看的姑娘，兄长为他的感情操心了许久，他却一个也看不上，但为何，会对这个小丫头另眼相待呢？

孤皇风扪心自问，却没有答案。

他站起身来：“清鸯，小丫头就麻烦你照顾了，我去请宁远他们过来。”

“当然，我会照顾好阿瑶的。”清鸯点了点头，她看着曲梦瑶连睡梦中都如此上心，心中对司宁远也有些不满，但思及平素二皇子殿下和梵乐谷主的为人，又深恐自己误会了什么，便不多言语。

清鸯拨弄着曲梦瑶的头发，在她身旁坐了下来，环抱着自己的身体，愣愣地出神。

正是午夜，但月朗星稀，尚可视物，依稀听得见几只鸟儿的清脆叫声，它们不在乎白天黑夜，自顾自在在夜色中蹦跳玩耍，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看着鸟儿时不时落在地上啄食草籽的模样，清鸯的思绪飘得很远很远，她仿佛想起了自己还没有化作人形，还是一株清鸯紫竹时的记忆，那时候，它跟那株在齐连衣家的小院中的紫竹一样，长久不动地立在远处，任风吹雨打，任电闪雷鸣，但日子却似乎很是简单快乐，时常有鸟儿飞过，它们展翅翱翔，偶尔会落在她的肩头……

其实，比起那些难有仙缘的植物来说，她是幸运的，才将将四千岁，便坐化成了一个花灵，领了紫竹仙子的位分，能够在百花谷中有一席之地，所以，日子对于清鸯来说，并没有什么磨难艰辛。

她本就是百花谷中受天地滋养的一株紫竹，生来便位列仙班，稍稍修习就能孕育出万千灵力，而百花谷中其余的花灵仙子，大多也都是如此。

直到遇见曲梦瑶，她才明白，纵然身负灵力，也有很多人过得艰辛困苦，那么没有灵力的普通人，日子中的不如意更多，清鸯这才理解了“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的意思。

“阿瑶，对不起，过去的我那样尖刻，叫你难过。”清鸯嗡动嘴唇，对曲梦瑶轻声说道，“但我还是谢谢你，命运对你如此残忍，你还能这样善良可爱。”

屋外传来阵阵脚步声，清鸯走出屋外，见司宁远缓步而来，一手揽着病殃殃的梵乐，她稍稍迟疑还是走上前去，帮着扶住了梵乐。

看见几步开外孤皇风正一下一下抚着他的坐骑游隼，清鸯便明白了过来，定是孤皇风让游隼把司宁远和梵乐一并驮了过来，她有些震惊，难道，司宁远连御剑飞行都已吃力？

“二皇子殿下，清鸯一直没有机会问您，梵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何故需要二皇子殿下损耗自己的修为来救治？”清鸯一脸的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