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2章贵妃椅（1/1）
她只是真真切切的听到了一句话：真真只能弃子保母。
让她听得最真切的一句话，那句让她无法喘息的一句话，在她的脑海中翻滚着……弃子保母……此时她只觉得头疼欲裂，浑身都无力了。
她似是没了魂魄，眼神中毫无一丝光芒，她拖着没了精气的身子向着自己的宫殿一步一步的走去。
她之前还极其兴奋的想现在给孩子取名，她还在脑海中想着孩子的模样，蹒跚学步的模样，扑到自己的怀里奶生奶气的唤着自己娘亲，还想过自己以后如何教育孩子的种种……
司菲菲花了不知多少的时间颓废的走进了殿门口，那神色似是被黑暗大帝降临一般的幽森，门外的婢女皱着眉头，神色紧张的问着：“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此时的司菲菲连抬起头说没事的心情都没有了。
瞧瞧，她垂着头，发髻略微松散，显得无精打采，她的袍子也不知怎么搞的沾满了灰尘，她原本可是最讨厌这种邋遢的模样啊，可是现在她不想注意了。
她只是绝望的一步又一步的走进宫殿，像是一个被人轻易把握的傀儡一般，她的样子轻轻的似是双脚没有踏地一般，给人一种她在空中摇曳着的样子。
旁的婢女很快发现情况不对立刻扶住司菲菲，且小心翼翼的将她温柔的扶在屋内的贵妃椅上。
她很快就躺倒在贵妃椅上，神色暗淡的看着头顶，一身似是软趴趴的倒在贵妃椅上，原本就有些松散的发髻凌乱了。
声音沙哑无生机道：“出去。”
婢女似是想行说什么但是瞧着她的神色，并未说出口，转身便即刻走了出去，看着旁边守着门的小太监道：“快……快去唤陛下来。”
小太监自是发觉到了娘娘的不对劲，撒腿便飞快的冲向御书房去，边跑边稳住自己的帽子。
“公公，请您务必向皇上告一声，娘娘整个人都没精打采的，走路都是软趴趴的。”小太监纵使很累还气喘吁吁的，但是还是没有妨碍他第一时间告知公公。
那位门外的公公自是知晓这事情的重要性，不容有他的快步进去殿中，焦急道：“皇上皇上……皇后娘娘似是出什么事了。”
正在批改奏折的齐羽萧，听到这儿即刻抬起头来，心里焦急的很，将手中的奏折随意一放，提起龙袍就往外跑。
在殿外等着的小太监见皇上这般快的冲了出来，他正要向皇上禀告时，皇上就极快的从他身边闪过，只留下一阵龙涎香。
好在御书房离皇后宫不远，齐羽萧很快就到了。
“皇上您快去看看吧。”门外守着的婢女一脸忧愁，险些要哭的征兆。
不容有他，齐羽萧便直接推门而入，嗅到一阵芳香，心中有了一丝安稳，待映入眼帘的便是司菲菲没了生机的躺倒在贵妃椅上，头簪未卸下，连靴子也未褪去。
齐羽萧的心似是被掐住了，难受极了，步伐极慢的靠近司菲菲，声音磁性而又温柔，但是却又很小声道：“怎的像个小孩子一般，靴子也不褪就倒在椅子上。”
他伸手去褪去齐羽萧的靴子，竟是露出一双精致白皙的小脚，让他心中一暖，心情有了点儿改变，宠溺道：“小菲儿娘娘可真是懒，连足衣都不系上。”
随后，拿过旁边的被条盖住司菲菲的身子与脚，又转过去将她头发的簪子慢慢且柔情的取下来。
“齐羽萧，孩子保不住吗？”司菲菲终于说出了一句话来，只是她的声音没了之前的活力、清脆，取而代之的是沙哑。
正在给司菲菲取簪子的齐羽萧听到这话时显然楞了片刻，但是依旧是不紧不慢的给她取簪子，道：“嘘，小菲儿乖，相公讲你发髻的簪子卸下再道好吗？”
司菲菲并未说话，只是闭着眼睛，缝隙间似是有了晶莹的泪珠，很快便不着痕迹的落了一下，滴到衣服上，随后泪水似乎流不完一般放肆的流着。
齐羽萧将簪子卸了下来，将其放在盒子里后，蹲在司菲菲面前，手擦拭着她掉下的泪珠，神色温柔且疼惜道：“小菲儿，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听到这话时司菲菲更是猖狂的哭着，她从原本的抽噎到现在的嚎啕大哭，哭声极其萧条悲凉，殿外的婢女太监们都纷纷低下头，可见那悲伤的哭声渲染了许多人。
“齐羽萧……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了。”一声凄凉的声音传入齐羽萧的耳中。
齐羽萧看着梨花带雨的司菲菲，似是无法呼吸了一般，他抱紧她，声音颤抖着：“小菲儿，我……对不住你……”他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只是未曾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齐羽萧耐心道来：“你体内有剧毒，就是那次……是，我骗了你，可是我也是为了你好。你该知道我宁愿不要孩子也不可能失去你的！”他解释宁愿不要孩子也不能失去她。
可是司菲菲依然沉浸在齐羽萧骗她的事实中，她泪流不止，道：“那你也不能瞒着我啊……”她心里冷冰冰的，是啊，她对齐羽萧感到心寒了。
“你凭什么……凭什么不告诉我……”司菲菲沙哑的声音哀怨着，她的哀怨声充斥整个宫殿，爆发出了她对齐羽萧的不满对自己孩儿的无能为力。
话音刚落，外面轰隆隆的雷声传进了屋子里，外面的幽暗与屋子里的哀怨混为一谈，无可划分。
齐羽萧知晓她很爱这个孩子，哪怕是她死她也会生下这个孩子的，他只能瞒着她啊。齐羽萧没了孩子又如何，可是没了自己一生最爱的人，他可怎么活啊。
“小菲儿，不管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道我自私，我也不会让你生下孩子的。”是啊，他自私，若是只有孩子，他活着可还有什么意思？眼前这个女子是他一生的救赎。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窗边滴答滴答的雨声似是在看着这一幕，司菲菲咬着唇瓣，极美的双眼中泪水布满，脸上的泪痕极其多，她哀愁道：“若是我执意要生又如何？”
齐羽萧听到这话时内心深处极为愤怒，心里难受得紧，他呼吸都极其的困难了。
“司菲菲你能不能为我想想，为你好好想想，没了你，你要我怎么办，你能不能……想想我……”齐羽萧一脸祈求，他的声音颤抖着，额头的青筋显而易见，双眼已然红透了。
司菲菲双眼朦胧，情绪低落，道：“你出去……”
齐羽萧似是并未听见，静静地看着她，他只是想二人好好的，就有那般难吗？
“我叫你出去……”司菲菲情绪激动着吼叫着，就差点没有拿旁边的瓷器摔过去了。屋外的雷声似是被司菲菲渲染了，也一并大叫了起来。
“好，你我二人好好冷静一下。”齐羽萧叹了口气，那口气似是他从未有过的哀愁，那口气似是有幽远的深谷里的莫名的哭嚎，似是天空中不知何时而来的寂寥雷声。
他走了出去，走得极其沉重，难忍。
他走出门外，不理会婢女们独立一人静静的站在门外，望着黑沉沉的天空，淅淅沥沥的下着的雨水，屋檐上的水往下滴着，溅在了齐羽萧的靴子上，他也不躲一下。
他没有注意的是此时宫殿的一角有一个身影偷偷摸摸的走出了殿外。
不知多久，雨终于停了，齐羽萧也不知多久走了，路上的积水仍是溅着波纹，旁边的花园里的花木上有的是晶莹的露水，在上面小心翼翼的滑落着，滴入尘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