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幻象（上）（1/2）

由于这个小小的意外，猫巴士在隧道后半段的起始点停留了大约十分钟。

飞光和伊芙各拿了一份种子，沈筠几人则挑了几箱水果，剩下的都送给猫巴士当作饭后甜点了。一整箱水果对这大猫来说也就是一口的量，看它那眯着眼的幸福模样，似乎还挺喜欢这些水果的？

刚刚经历的木渎星旅行就像一个绮丽奇幻的短暂梦境，正在飞快地失去实感，成为一份单纯的记忆。塞西莉亚提供的这种小技巧很好地抹去了时间的错乱感，调律师的‘调和’能力在这方面一向值得信赖。

呼噜呼噜着舔完了它的午餐——半吨牛奶、半吨鸡肉、半吨水果的混合物，猫巴士抖擞着毛，中气十足地喵嗷喵嗷着，开始了后半段的行进。

交错往来的金属管道缓缓蠕动，宛如活物，给人以一种仿佛正身处某种巨型生命体内的错觉。

身形矫健的橘猫在管道上飞奔，轻柔而富有节奏感的急促嗒嗒声如雨点一般。

作为一种在灵能环境下成长起来的神秘系生物，猫巴士最多能够将自己的身体连同体内空间一起压缩至米粒大小，因此，在这逼仄的环境中它也同样可以一路飞奔。

他们在幻象中穿行。

这是哈尔伯恩的记忆，苏冀可以确认这一点。更精确一点的说法，这些幻象所代表的东西共同构成了哈尔伯恩这个意识体的‘过去’。

他看见山峦一般的奇形星舰喷吐着长长蓝焰在星空中游弋，它身后是数以万计型号杂乱的大小飞船。

这是七巨舰之一的席维希亚，一艘曾经属于小金怪——一种身高一米不到，四手三足的半机械生物——之后又被褐精灵夺走的生态移民星舰。

来自哈尔伯恩的解说在每个人耳畔轻声细语着，为他们讲述那过去所发生的一幕幕。

跟随在席维希亚身后的是分属于十五个不同文明的逃亡者，由于在各自文明与人类的战争中选择了遁逃，它们反而很好地保存下了各自的特色技术，也正是在它们的支持下，以褐精灵为首的碳基生物成功推翻了小金怪对这支混编舰队的高压统治。

这支称得上规模庞大的移民舰队在星空中艰难跋涉了大约一百年，途经七个虫洞，一路从猎户臂逃到了英仙臂的近末端。

期间，它们遇到了许多同样因为人类而失去家园的流浪者，整个移民舰队的规模一再扩大，但也有不少逃亡者选择了停留在途经的生命星球上，漫长的逃亡过程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当它们在最后抵达的大型恒星系统中停留下来，并开始着手重建自己的文明时，巡游者小分队找到了它们。

然后它们就被打包送到了这里。

这条管道的材质来源于小金怪的尸骸与它们的星舰，这是一个在自体改造技术上有着极高造诣的文明，每一个成年个体都会在手术之后以只保留着大脑与生殖系统的形态被置入机械躯体中。也正因此，它们的情感极为淡漠，几乎等于无。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拥有压倒性武力优势的小金怪最后会闹得众叛亲离，被群起而攻之的下场——谁受得了这种只会让你零零七而且不给工资，还会随机挑选你的同胞充当试验品的怪物上司啊！

长达数千米的蜷曲管道在猫巴士脚下只是一瞬，回过头去时，苏冀只看到了一个正在渐渐消散的矮小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