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Hello,World(3)(3/5)
宁大附中地处市中心,因此很容易打到车,但同样也很容易堵车。
黎青和女生坐在车后座,对方的唇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来,他望了望前面排成长龙的车队,内心的土拨鼠叫得嗓子都哑了。
司机师傅好似完全没注意到他的情绪,还在悠闲地哼着小曲儿。
黎青每隔半分钟摸一下女生的脉搏,那种被人扼住喉咙的窒息感一直萦绕在他身周,死亡就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随时都可能落下。
女生的脉搏时有时无,黎青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他一把推开车门,背起人就跑,司机的小曲儿卡在半山腰上不去下不来,化作一通剧烈的咳嗽。
宁市人民医院离宁大附中大约五公里,黎青认得路,他步子迈得又大又快,像一阵风从拥挤的车流和行人中间刮过。
黎青没有再去确认女生的生死,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一直跑。
奔跑占据了全部心神,两边的高楼,商场,绿化带化为一道道残影飞速倒退。
黎青并不觉得累,相反,他的极限还没到,他还能跑得更快!
背上的女生沉甸甸的,黎青好几个瞬间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背了个尸体,但他不敢深想。
快,快,还要再快,一定要来得及啊!
终于宁市人民医院急诊部的大门出现在他眼前,然而导诊台后没有值班护士,挂号窗口里也没有人。
整个急诊大楼连灯都没亮,空荡荡的。
黎青感觉自己要疯了!
“黎组长。”熟悉的声音仿佛一根救命稻草,在绝望的边缘探出头。
黎青迅速抓住了:“封医生,救命!”
来人正是一身白大褂的封宇,黎青稍稍冷静下来。
之前穆综告诉他,【神谕】的人大部分被拉进了这本书,那么其他读者应该也差不多,封宇现实里是外科医生,会出现在医院也是情理之中。
封宇身后还跟着三个同样穿白大褂的男女,黎青注意到他们左腕上的运动手环,都是读者,应该也是【白衣】的成员。
封宇看到他背上的女生,顿时神色一凛,和另外三名读者麻利地将人扒下来,过到急救推车上,见黎青神情紧张,封宇让他放松,宽慰道:“还活着。”
黎青重重吐出口气,然后压低声音:“小息在宁新书店。”
封宇朝他做了个多谢的口型,然后匆匆进了抢救室。
抢救指示灯很快亮了起来,黎青坐在等候区的塑料座椅里。
墙上的挂钟显示正好十一点,也就是说,他从宁大附中一路跑到市立医院才用了不到五分钟。
五分钟五公里,这要放在现实世界,简直想都不敢想,他也没觉得累,甚至还能再跑回学校食堂吃个午饭。
手环里传来轻微的震动,黎青点开,脑海中响起低沉温和的嗓音:“在哪?”
没头没尾的两个字,但组里的三伙伴都知道是谁问的,问的对象又是谁。
侯星星和米小息两人机智地没吱声,假装自己不存在。
黎青捏了捏眉心,压抑晦涩的情绪莫名消散开来:“在人民医院,怎么了?”
“我现在过去找你。”
黎青挑眉:“你早退没事?”
“没事。”陆燃留下两个字,手环里没了动静。
黎老师对自家对象的能力有种盲目的信任,既然对方说没问题,那肯定稳妥得很,而且,虽说才分开半天,但他还真的想他了。
爱情这磨人的老妖精啊……
抢救指示灯忽然灭了,同一时刻,周遭空气流动的速度陡然加快,恢复正常,窒息感消失了。
走廊顶灯刷的亮了起来,空荡荡的急诊部凭空冒出许多行色匆匆的病人,穿蓝衣的护工在拖地,导诊台后的护士带着胶皮手套挤了点消毒液。
黎青有种急诊部和某个平行世界重叠了的错觉。
抢救室的门被打开,封宇摘下口罩,朝他点点头:“突发性心脏衰竭,还好送过来及时,再晚几分钟,人就没了。”
黎青一直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又过了一关。
如果今天的教学事故出现在其他读者身上,那么多半就掉书本设置的死亡陷阱里了,幸好他跑得够快,幸好封宇也进来了。
黎青抹了把鼻尖上的汗,这回死里逃生的不仅有那名女生,还有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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