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1/2）

妈妈？

这个新时代特有的词汇用在自己身上倒是挺新鲜。

姜黎琢磨半晌点头：“可以这么说。”

“哈哈哈哈,笑死人了，骗子,想冒充我妈妈，门儿都没有，我妈妈才不长你这样。”

夜深人静的老宅子里，小屁孩儿捧着肚子，张狂的笑声快要掀翻屋顶。

姜黎倒也没有生气,还挺好奇：“那你妈妈长什么样？”

姜英俊站在床尾,双手插腰,自毫地挺起胸脯，鼻孔朝着天花板：“哼,我妈妈是全三界最美，最帅，最厉害的人，愚蠢的人类，你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姜黎一挑眉,趣味盎然地问：“这么肯定，你见过她？”

“当然，我舅舅变成她的样子给我看过，她是全世界最好看的妈妈,不过,她已经死了……”姜英俊无比认真地答，一开始还很得意，说着说着表情就变得落寞,眼眶红红的，但仍旧故作坚强，鼓着脸吓唬道，“不许你再冒充我妈妈，不然，小爷烧死你！”

姜黎了然，一定是姜斗用洗颜珠幻化了自己的模样。

她目光在那凶巴巴的小脸上停滞了一会儿，很是欣慰地笑了：“小兔崽子，还挺孝顺。”

她起身朝他走过去：“去洗把脸，脏兮兮的，难看死了。”

这小屁孩儿在宴会厅乱捣一通，脸上糊的奶油都干了，色彩斑斓的，像一只花猫。

“可恶的人类，你别过来！”姜英俊心下一慌，从床尾逃到床头，这才回过神，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里？你要对小爷做什么？”

姜黎顿觉心累，叹气：“去洗脸。”

“我不！小爷的脸全三界最帅，我要出去，我要找我舅舅。”

小屁孩儿灵活得像一只跳蚤，瞬间从床头跳到了窗前，一脚踹开窗户，玻璃啪地一声碎了一地。

眼看他就要破窗而出，姜黎眼疾手快，抢在他跳出去之前，把人捞了回来，紧紧圈在怀里。

“放开我！可恶的人类，放小爷出去！不然我放火烧了这里！”

姜英俊大叫，叫声钻出窗外响彻云霄，小胳膊小腿更是一通狂舞，但就是挣脱不了姜黎的魔掌。

“给我老实呆着，别乱跑，一会儿我叫姜斗过来。”姜黎低呵。

她发现对付熊孩子还是不能太温柔，只能来硬的。

小屁孩儿果然停止挣扎。

隔壁卧房里，躺在长椅上的瘦削男人疲惫睁眼，面色不悦：“怎么会有小孩子的叫声。”

络腮胡子低声道：“好像是隔壁林小姐带了一个孩子回家。”

“又是她？她家里怎么会有小孩？”瘦削男人头痛地皱眉，伸手盖住额头。

络腮胡子：“您要是被吵得难受的话，我过去打声招呼行吗？”

“算了。”瘦削男人轻轻摆手：“不用理会，别去招惹她。”

“你怎么知道我舅舅的名字？”姜英俊坐在床上，错愕地望着姜黎：“你认识他？”

在他的印象里，来到人类世界以后，舅舅从来没见过这个人类女人。

他们怎么会认识？

“当然。”姜黎掏出手机找到姜斗的微信号拨出去，还开了免提。

对面很快就接起来，姜斗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的：“哎，姐。”

姜黎：“还没完？赶紧给我滚过来。”

姜斗连连点头：“好好好，这边有几个粉丝跟我要签名，等我签完了马上就滚过来。”

“快点！我把定位发给你。”

姜黎不耐在丢下一句话掐了电话，低头一看，小家伙望着她直发呆：“你是谁？我舅舅为什么叫你姐？”

电话里姜斗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

但是他舅舅像今天这样好声好气说话，像只舔狗还是第一次。

所以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谁？

姜黎一笑，伸手在他的脸蛋上不轻不重的捏：“你舅舅叫我姐姐？你说我是谁？你这小崽子看起来挺聪明的，脑袋怎么转不过弯呢？不会是傻瓜吧？”

姜英俊又怒了，鼓着个脸瞪她：“你才不是我妈妈，我妈妈是阿修罗族的首领，是战神，才不是你这样的，人类，我讨厌人类，不许捏我的脸！”

他推开她的手，脸扭向一边，冷哼。

姜黎摇头叹气，替他的未来深深担忧：“不仅傻，还倔，以后肯定没有女人喜欢。”

“要你管！”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屋里突然一黑，什么也看不见。

“啊？怎么了？怎么黑了？”姜英俊大惊。

姜黎：“别怕，停电了，我点蜡烛。”

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响指声，旋即，梳妆台上的蜡烛陡然亮了起来。

黑暗被驱赶，屋里的空间被晦暗的灯光逐渐撑亮。

不过短短几秒钟时间，这小屁孩儿的脸再次映入姜黎眼里时，表情简直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由原本的傲慢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崇拜。

姜英俊两只手握着脚丫子，不可思异地望着她，眼里闪着星星一样的光：“刚才那个，你怎么做到的，好神奇。”

姜黎一愣，很快明白过来，小家伙指的是她徒手点蜡烛。

“你说这个？”她又打一个响指蜡烛灭了，再打一个响指，蜡烛又亮了。

一连几个响指，屋里的蜡烛像被安了开关，反复熄灭和点亮。

“嗯嗯。”姜英俊盯着她的手简直目光呆滞，挪不开眼。

姜黎俯下身，和小家伙大眼瞪小眼，神秘一笑：“就不告诉你，除非，你叫声妈妈给我听。”

她表面笑得得意，心里却不停叹气。

想她堂堂阿修罗族首领，烈焰流火的唯一继承人，能精准控制魂力，把流火使用得炉火纯青，随心所欲，现在竟然只剩下耍杂技哄小屁孩儿的功能，实在憋屈。

姜英俊再次鼓起脸，抱着胸冷哼：“休想！别以为我打不过你，就会随便被人摆布，我只有一个妈妈，她是阿修罗族的首领，她为了救族人被人类害死了，她是全三界最伟大的妈妈，才不是你这个人类。”

姜黎很是遗憾地摇头：“不叫就算了，那你就继续做一只只会张着嘴嗷嗷喷火的小怪兽吧。”

继承了她强大的血统和魂力，却不会控制，还真是一大遗憾。

姜英俊被戳中死穴，气得小脸血红：“要你管！”

也不知道后台怎么溜进了一群粉丝，围着姜斗和阿森要签名。

作为一个温和谦逊、平易近人还宠粉的顶流爱豆，姜斗当然不会拒绝。

幸好他早就预想过这种众星拱月的场景，所以逼着阿森提前模仿林继风和赵竞越的签名，现在果然派上了用场。

签完几十个名字，阿森冷着脸，烦得要命，而姜斗却是十分兴奋和满足。

温柔地跟粉丝一个个说再见。

“斗哥，我们该去找首领了。”阿森凑到姜斗耳边小声提醒。

姜斗想到姜黎的脸，顿时一个激灵，被抽过的脸现在还疼着呢，于是点头：“嗯，好，现在就去。”

两人撇下经纪人和助理打算从后门溜出去，却不料刚抬步，就被人叫住了。

“林老师，和赵老师还是这么受欢迎啊，看得人好生羡慕啊。”戚染笑盈盈地看着两人。

姜斗有点摸不着头脑，不动声色给阿森传眼神：“认识吗？”

“不认识。”阿森摇头，敏锐的洞察力很快得出结论：“好像是妖。”

戚染走到两人跟前又问：“我有一个朋友是林老师粉丝，追到后台来了，林老师看到没呢？”

“谁？没看到啊。”姜斗左右看了一下，阵定自如道：“刚才给好些粉丝签了名，你朋友是不是也在其中？”

戚染点头：“有可能，那就应该走了。嗯？林老师来的时候不是抱着个孩子吗？孩子呢？”

姜斗回笑：“托人照看着。”

“这样啊，我还想逗逗小家伙来着……”戚染很是遗憾，默了默又问：“林老师和赵老师晚上有空吗？我下一首新歌的编曲有些地方不是很顺，想请你们帮忙看看。”

什么新歌，什么编曲，这回姜斗一窍不通了，只能拒绝：“抱歉，我们今晚还有事，改天行吗？”

“那行，那我们改天再约。”

戚染面带微笑，目送姜斗和阿森转身，急匆匆朝后门走。

两人背影消失，她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冷却。

“小姐，有什么问题吗？”助理悄无声息来到她身后。

戚染勾起唇，坚定道：“他不是林继风。”

助理：“你怎么看出来的？”

戚染：“你不懂，林继风是个音痴，音乐上的问题找他，不管什么情况，他都会帮忙解决。”

助理：“如果他们是异族人幻化的，怎么检测不出来呢？”

妖身上有妖气，魔身上有魔气，鬼身上有鬼气，只要幻化别人相貌，一定会使用魂力支撑，就一定会被各大公共场所的检测仪检测出来，但他们不仅没有被检测出来，还堂而皇之地进进出出，实在不合常理。

戚染眯眼：“这就是奇怪的地方，给姥姥汇报一下。”

助理：“是。”

姜斗和阿森，一路遮遮掩掩，终于躲过粉丝和记者，坐进了出租车。

半个小时以后，两人在姜黎院子外面下车。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姜黎和姜英俊已经在房间里相互僵持，足足40分钟没说话。

梳妆台上的蜡烛已经默默燃尽，幸好电也来了。

一听敲门声，姜英俊就像等到了救兵，猛地跳下床：“舅舅来了！”

然后光着脚跑出房间：“舅舅——阿森——”

姜黎也不徐不急地跟着出门。

门一开，小家伙就像树袋熊一样跳到姜斗身上挂着不下来，紧紧抱着他委屈地喊：“舅舅，这个人类女人太可恶了，竟然冒充我妈妈，我们快走，别理她。”

姜斗搂着大外甥进屋，尴尬一笑，看向姜黎：“对啊，姐，你怎么变成人类了呢？”

这是所有人都好奇的问题。

不过很遗憾，没有答案。

姜黎摊手：“可能借尸还魂吧，一醒来就这样了。”

然后她问：“怎么？难道变成了人类，就不配做你姐了？”

姜斗隐隐感觉到她姐的心情比在会场时差了不知道多少倍，腿又开始发软了。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干脆跪下来说话稳妥点：“姐，你这是什么话呢，不管你变成什么，你都是我亲姐姐，我上不跪天，下不跪地，只跪你一个。”

他还是一颗蛋的时候母亲就过世了，破壳后，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姜黎。

是姜黎一手把他带大的，他心里除了姐姐，谁也不值得敬重。

“英俊，快叫妈妈，这就是你妈妈，快叫啊？”

小屁孩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不动也不吭声，急得姜斗掰他的手：“你这臭小子怎么回事，不是一直想见妈妈吗，见到了就快叫啊……”

姜黎五味陈杂，罢手道：“够了，别勉强他，起来说话。”

几人在客厅里落坐，姜黎问：“还是说说你们怎么从封印里面出来的吧？还有族里情况如何了？”

封印还是完好的，照理说没人能出来才对，但偏偏他们几人出来了，这是姜黎怎么也想不明白的。

这话一出，两个大人和小孩子集体沉默。

姜黎皱眉：“愣着做什么？说啊。”

良久之后，姜斗才红着眼说：“姐，阿修罗族已经不是原来的阿修罗族了，再也容不下我们了。”

姜黎：“什么意思？”

阿森：“您不在以后，夜罗成了族里的新首领，之后就不停打压、残害曾经终于您的部下，还说，说是因为您贪图人族皇子的美色，才害得族人困在封印里出不去……”

夜罗是阿修罗族里的一元大将，勇猛，好斗。

是姜黎曾经争夺首领时的手下败将，还曾经向姜黎示过爱，不过，被姜黎以颜值不合格为由，当场拒绝。

之后一直耿耿于怀，尤其是在姜黎把炎爵带回去后，更是恼羞成怒，当众摔过桌子。

不过那时姜黎心高气傲，从来没把这个丑货看在眼里。

只是万万想不到，自己死后，这货竟然徇私报复。

“族里所有人，不归顺他就会被杀。英俊破壳以后，因为是人族的脸，族里人更容不下他，我和阿森带着他躲躲藏藏几百年，最终还是被发现了……”

姜斗低着头，回想那一段窝囊而又憋屈的日子。

阿修罗族人在夜罗三千年的熏陶下已经对人族深恶痛绝，发现有着人族面孔的姜英俊后，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夜罗亲自带兵，追杀他们一天一夜，最后来到了姜黎当年魂飞魄散的封印之地——流火之渊。

当年她不仅在阿修罗族与人族的通道之间设下了结界，还在结界之前划下鸿沟，用强大的魂力把大地融化成岩浆，不管是外面的人想进来，还是里面的人想出去，都会被岩浆烧得尸骨无存。

姜斗和阿森带着孩子被逼到悬崖边，走投无路，最后决定死得悲壮一点，就纵身跳了下去。

然而预想中的烈火焚身并没有到来，而是一睁眼，他们竟然穿过结界来到了人族。

阿森：“夜罗之所以急着除掉我们，除了我们是您的亲信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他发现少爷身上继承了您的血统和魂力，担心他有一天会打败他，取而代之。”

姜黎怒火中烧，一掌拍在桌案上：“夜罗这个混账！看我以后不扒了他的皮！”

哗啦一声巨响，桌案碎成了渣。

阿森和姜斗都不由自主得抖了一抖。

而姜英俊则眼巴巴地看着她，觉得眼前这个人类，其实有一点威风。

隔壁浅浅入睡的瘦削男人再次被响声惊醒，他已经懒得问源头了：“这次又是为什么？”

络腮胡子轻声道：“林小姐家里来了两个年轻男人，现在她好像在发脾气。”

“脾气挺大……”瘦削男人吃力地坐起来：“几点了？”

络腮胡子急忙扶住他：“才凌晨一点，您不睡了吗？”

“算了，不困了……”瘦削男人慢吞吞走到窗前，望着清冷的月色叹气。

林家客厅里，毁了桌子，姜黎若无其事，翘着二郎腿：“接着说，后来呢？”

阿森：“后来我们就来到了人界。我和斗哥想了好久，唯一合理的解释是，流火之渊是首领魂力残留最多的地方，母子连心，一定是它感受到英俊身上有同样的魂力，所以护着他，让他通过了，而我和斗哥跟着沾了这个光。”

客厅里突然变得安静。

姜斗和阿森在等姜黎发话。

姜英俊也眼巴巴地看着她，像是在确认什么。

但姜黎沉默半晌，直接跳过这个话题：“行，我知道了，现在说说你们两的问题，谁准你们扮成这副模样的？知道这两个人是大明星吗？全国人都盯着你们，稍微有点差池就会露出马脚？你们抢洗颜珠已经被异管局盯上了，还嫌麻烦不够大吗？”

姜斗抓抓后脑勺不以为然，小声嘀咕：“我就觉得明星好玩，想过几天瘾，能惹出什么麻烦，姐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还狡辩！”姜黎怒呵。

姜斗立马跪在地上，双手捏耳朵，毫无原则认错：“姐，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姜英俊也跟着颤了颤，同情地看着姜斗却不敢出声。

姜黎深深吸气，她这个弟弟从来就这样，认错比谁都快，但就是不改错。

之后的祸该怎么闯，照闯不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