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1/2）

第二天醒来，依旧是姜雪丽最爱吃的早餐，就连她昨天换下的衣服，赵屹也一起放洗衣机洗了晾了出去。

“雪丽，你今天要去哪儿？”

现在赵屹已经直呼其名，叫的很自然。

“我……我今天回老家，好长时间没回去了。”

“嗯。什么时候走，我送你。”

“我不急，慢慢收拾一下。你一会还有家教，你先忙。”

“今晚回来吗？”

“不回了，明天直接开车去公司。”

姜雪丽的老家隔着单位也不算特别远，四十多分钟的车程。

“雪丽，你在躲着我吗？”赵屹靠近她，眸光将她笼罩住，“只要你不赶我走，我不会再那样。”

姜雪丽摇摇头，“我只是想散散心。”

她眼底一片淡淡的青色，有些疲惫的样子。

赵屹心疼不已，还夹着几分愧疚。

“你这样开车怎么行，我送你回去。”

“你的工作重要，我打个网约车吧，明天再打车回来。”

“那好吧，上了车把车牌号发给我。”

两人在沉默中吃完饭。

赵屹数次望她，她仿佛没有察觉，思绪游离，魂不守舍的样子。

昨天他被刺激到，一时没压抑住翻滚的极端情绪，没有征兆的暴露了自己的心思。

虽然他从未提及什么“喜欢”“爱”之类的字眼，但她却接收到了，并且给了他承诺。

也算是因祸得福。

下一步，就是让她渐渐接受这个事实。

他的所作所为在外人看来令人不齿，但他只有这条阴暗不见光的小路可走。

只要能得到她，跟她长相守，他会无所不用其极。

姜雪丽在村北的树林里漫无目的的走，混沌的脑子中始终想不出个对策来。

回想以前，他从未有过越矩的举动，更不会有暧昧言语，否则她也不会对他这么放心。

她应该是他青春期以后唯一一个长期接触的、年轻的成年女性，他自小没有母亲，是否就对她产生了一种类似恋母的那种爱恋感情。

从心理学上来说，这种爱恋通常是一种独占欲很强的、很极端的感情。

昨晚赵屹的表现已让她初步领教到了。

她对他有爱怜有疼惜，但从没往那方面想过。

她想过，等赵屹毕了业在A市安家，她就彻底放心了。

她甚至想过，等她结婚的时候，弟弟姜乐康和赵屹是不是会不舍落泪，像她参加的婚礼上看到的那样。

现在，事情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她蹙眉凝思，掏出手机给B市的好友文娟打电话。

“在哪儿，你那边怎么有鸟声啊？”

“在树林里。”

“感冒了？声音这么小。”

姜雪丽心一横，说:“你有没有发现，赵屹对我的感情不大正常？”

文娟愣了一下，但她这个愣怔不是为姜雪丽提出这个设想而惊讶，而是为她忽然提出这个问题而惊慌到不知该如何答才好。

姜雪丽觉察出来，追问:“你早就知道？”

“也不是早知道，就是……”文娟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手机都被她震的发热。

姜雪丽大四毕业的时候，赵屹在寄宿学校上初三。

临走之前，姜雪丽去看他，遇上学生外出参加体育中考测试，她便给文娟转了钱，让留在B市工作的文娟替她定期关注赵屹。

以后她应该不会再回B市了。

毕竟B市与她的家乡A市一南一北，如此遥远。

何况她接下来两年会将全部精力放在读研上，日后专注于事业。

对于缘分，她也不喜强求。

就比如说她资助的少年，她从未想过

让他来报恩。她反而希望，在他需要她的时候她出现，在他渐渐长大、不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她隐身，只要他心中真正感恩过，联不联系并不重要。

大家都退回应有的位置上，就像从未相识过一样。

她心里明白她帮助过一个人达到梦想，这就可以了。

将行李打包好托运，她第二天就回了A市，并且真的没有再回去过。

每次通话，文娟都会跟她说道一下那个小孩最近的消息，三言两语，轻描淡写而过。

如今看来，文娟是刻意将最重要的发现对她隐藏了。

在姜雪丽走后的一个周，文娟在宿舍楼下见到了晒的黝黑的小孩。

说是小孩也不确切，他已经蹿到一米八多了，比许多大学生都高，只是身上的呆板校服和不会掩饰的焦急表情透漏了他的年龄。

见到她，他仿佛看到了希望，哭丧着的脸有了一丝生机，“文娟姐，雪丽的电话好久都打不通了，她去哪儿了？”

“她回老家了。”

少年本就惊慌的眸光中出现一丝裂隙，他颤着声音问:“还回来吗？”

文娟觉得有些残忍，但也总不能画饼给人家孩子，就照着姜雪丽的原话复述，“不回来了，她回家乡上完研究生，就在那里工作，不会再去别的地方了。”

高大的少年犹如被雷劈，整个人木掉了，像个木偶一样站在烈日下，什么也感知不到。

文娟将他拽到阴凉处，看着很瘦的少年，身躯却沉如铁，她费了好劲才拽动。

“她托我以后照看你，你要好好学习才对得起她。”

“现在交通这么发达，要去A市不是很简单的事吗？你放了假可以去找她。”

“又不是一辈子都见不到了。”

……

文娟苦口婆心，说的口干舌燥，生怕这小孩想不开做出极端的事来。

她都有些忘了那天的少年用了多长时间才开始转动眼珠。

少年的眼泪滚烫密集，嗓子顷刻间哑了，“她连招呼都不打就离开了再也不回来，换了手机号，要在A市开始新的生活。把我扔得一干二净，想跟我做陌生人……当初既然招惹我，为什么不负责到底？我哪里做的不好，让她这样厌恶！”

人来人往的宿舍楼门口，大家都看过来，文娟顾不得异样的眼光了，只能拍打着他，不停地安慰他。

换做平时她要是得知眼前少年喜欢雪丽，说不定还大惊小怪一番。

但此情此景，她竟被他感动的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