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2/2）
小丹恋恋不舍的出来，雪丽才知道刘梅为什么这么有危机感。
小丹涂着口红，披着头发，穿着大衣和裙子，跟平时穿睡衣进出的形象判若两人。
“学霸哥哥真厉害啊，不愧是A大的。”小丹满脸崇拜，双目发光。
刘梅说:“赵屹每天有很多学习任务，也挺忙的。你不是上网课辅导吗？”
小丹说:“有时候遇到不懂的题等不及就想知道怎么做。那我多攒几道题再来问学霸哥哥，老打扰他我也不好意思。”
小丹一走，刘梅脸上笑意立刻消失，点着雪丽的眉心，“你，还早着呢！要不然早跟承睿结婚了，我外孙都抱上了。”
虽然后两句压低了声音，但雪丽还是恼了，“说话能不能注意场合，整天提些陈芝麻烂谷子。”
母女俩噤声，看看房内，少年宽阔的背影不动，响起“哗啦”一声翻书声。
吃完饭，雪丽想邀请赵屹去看看她刚作的画，看他神情冷淡，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他长相本就冷峻，又不轻易笑，大多数时眼神像冰冷的黑湖，不起一丝涟漪。因此他稍带有一点情绪，就会有些吓人，看起来不好惹，难以接近。
雪丽望了他几眼，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感觉一开口就会被拒绝的样子，好像整顿饭除了给她布菜，他静默的就像不存在。
她悻悻回了画室，望着窗外灿烂的阳光，她托腮愣神:果然是太小了心性不定吗？不会控制情绪。怎么了呀？上午还跟她亲密的如同一个人，看了会书就变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山男了。
姜乐康在储物间里拼飞机模型。
赵屹送他一套非常高档的打磨工具，他可以把木料切割打磨的更精细，现在几乎能做出来他想要的任何部件了。
拼好了，他邀功似的请来赵屹，拿着飞机模型给他看。
赵屹表扬了他，他乐的满脸开花。
这可是来自A大高材生的赞美啊！
姜乐康又拉着赵屹欣赏他之前拼的模型，有坦克卡车轮船，做的惟妙惟肖，可以说他在手工这一块很有天赋。
“这些颜色都是我姐帮我搭配的，是不是看上去很和谐的样子？”
赵屹闻言，垂眸认真打量手中的轮船，修长的手指缓缓抚过明黄色的油漆，“嗯。”
“哥，我小时候还有作品呢，给你看看！”
姜乐康“哗哗”拉出来两个归纳箱打开，“在这儿，是不是很幼稚？哈哈。”
赵屹眼皮一跳，目光被箱中的相框攫取:少女时期的雪丽跟一个男生脸贴着脸，对着他开心的笑。
她扎着两个麻花辫，唇红齿白，清纯的像朵不染的梨花。一旁的男生戴着一副眼镜，浓眉星目，阳光俊朗。
姜乐康拿起来相框介绍:“这是我姐前男友冯承睿，他们就喜欢拍照。”
他将那个小盒子拿出来，让赵屹大大方方的看。
这没什么，谁没个前男友前女友的。他现在的女友在六年级还跟邻村的张鹏谈过呢。
赵屹沉默着，一张张拿起来看，姜乐康热心的在一旁解读，这是什么时候照的，那是在哪儿照的。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能为A大高材生解答疑惑，高材生还听得那么认真，唯恐漏掉一个字，他别提有多荣幸了。
最下面压着一摞信和一本日记，赵屹目光愈来愈暗，暗沉到透不过气。
姜乐康知道他想看，便卖个人情，“哥，你看吧，我去门口守着。”
赵屹明知不该看，却像毒瘾发作一般，控制不住的打开了第一封信。
……
雪丽独自在画室待了片刻，感觉静不下心来作画，在客厅磨蹭了一会，眼睛不时瞟着赵屹在房间学习的背影。
纹丝不动。
雪丽端了杯茶过去，他好像对身后的脚步声没有知觉，盯着电脑，手指飞速敲着代码。
果然学霸就是专注。
雪丽都为自己找的这个跟他说话的借口感到羞愧，人家思路正顺畅，被打断肯定不舒服。
她将杯子轻轻放在桌上，馥郁的茶香盈满房间。
她又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转身的那一刻，身后的少年侧首望向她，眼神中是难以抑制的渴望。
渴望她能继续留在这里，跟他说话，哄哄他。
像对那个男人那样。
在他们情意绵绵的信中，那个男人称她为“小雪花”，说每个下雪的日子都会想起她，他说:明明让你气得半死，你耍赖往我怀里一钻，温香软玉在怀，我就没有原则了。原来我也是会轻易被女色蛊惑的人。
他说:我跟其他女生说句话你就跟我闹半天，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他说:今天让你气的我一道题没做下去，我感觉我要短命了，你要过早当寡妇了，别再气我了，雪花小宝贝，你是我的眼我的命，你不开心，我的世界都暗了。
他说:我昨天为艺术献身，被你画了“艳照”，都被你看光了，你得对我负责任。
……
他们分享着第一次牵手、拥抱、接吻的美好，他们畅想着研究生毕业之后结婚，连孩子名字都想好了，小名叫“糖豆”，大名叫“冯诺”，男女都可用。
她让他点评她新作的服装设计手稿和油画，他会提出有参考性的意见，她再改善。
他每天帮她打水，冬天给她装热水袋，下了晚自习两人都要在花园中卿卿我我。
他为她作了几十首情诗，当中不乏露骨炙热的字句，毫不掩饰地表达着对她的极度肖想和渴望。
他作为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却为她打过架，被记过一次。
她第一次织的围巾、手套，都是送给了他，后来还学会了绣图案，绣上一朵小雪花，她说那表示她对他的占有。
她为他作了很多画，上大学分隔两地时，她就靠频繁的画他肖像缓解思念。
她为了见他，一个月往返A市五趟，却丝毫不觉得劳累。
她得知他跟大学同校一个女生走得很近，痛苦自残。
她主动提出要将自己给他，来缓和两人愈来愈久的冷战，试图挽留他们渐行渐远的感情。
……
太多太多，从两人有朦胧好感时传的纸条
，到确认关系后情意绵绵的信件，每一个字、每一幅画都浸满了两人浓的化不开的情意。
赵屹早就有心理准备他可能会在雪丽家寻觅到前男友的痕迹，也做好了心里预设。可真正看到这四年多的情爱证据时，他全线崩溃。
脑中昏昏沉沉，心跳剧烈，全身发热，坐卧不安。
一闭上眼睛便是那个男人跟雪丽的恩爱画面。
除了没有跟雪丽发生过关系，那个男人得到的雪丽的所有一切。
那个男人样样都足以碾压十个他，像颗耀眼的星，让雪丽曾经为他痴狂。
对比之下，他多么像阴沟里的蛆，靠着见不得人的手段才能留在雪丽身边，一点点乞求她的爱。
他无比惧怕，惧怕那个男人重新出现，雪丽会轻易的跟他复合。
……
可雪丽没有上来哄他，静静出了客厅，不知去了哪里。一整个下午他都没再听见她的声音。
晚饭的时候，她也不在，赵屹心中仿佛空了一块，头疼难忍，问:“阿姨，雪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