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花雨（1/2）

余妈躲开他的瞪视,难得结巴道：“这不是……这不是都六天了吗？我这里用点内里用点，用一用的不晓得咋个就没得了，我也不晓得噻,你先给我拿点呗。”

吴铭千转头看了皱眉的余宸一眼,被他伸手轻轻往后推了一下。

“你要多少？”余宸问。

余妈低着头沉默片刻，说：“两万……”

余宸抬手揉了揉耳朵：“多少？”

“你先给我拿两万块噻！”余妈忽然就发脾气了，“找你要点钱你就啷个话多，你看别人家儿子买房买车，还几十万几十万的给自己妈老汉拿，咋个到你这里就叽叽歪歪……要不是你没用，咋个会连一点钱都拿不出来？！”

“你当我搞什么的啊？两万块钱随随便便给你拿出来？”余宸说，“两万块我不吃不喝也要挣三个月，下个月余玥开学还要钱,这个家吃穿用度都靠我撑着,我能随手给你拿两万块出来？”

余妈不知道是豁出去了还是真的为了钱不管不顾和亲儿子撕破脸皮，双手叉腰眉毛一横,尖声道：“我晓得你有钱，今天不给我拿出来我们就都别回家,我们就站在这儿，等邻居过去好好看你这副样子，你就是这样对你妈的,亏得我当年辛辛苦苦把你生出来,我当时生你的时候遭了好多罪你晓得不？要不是我生你你现在会站这里？你……”

“你什么你？”吴铭千绕过沉默下来的余宸，上前半步和余妈对视,“等人来了看到的只是你的丑态，他们会因为不给钱而指责哥哥吗？不，他们只会嘲笑你的愚昧无知。”

他的声音并不大,气势还不如余妈来得凶悍，但不知为何就这么把这个前一秒还在发飙喋喋不休的女人镇住了。余妈话没说下去，眼睛里露出忌惮，只盯着余宸看。

余宸有些疲惫地叹了声气，要是前几年他还有精力和余妈大吵大闹一顿，现在不管如何都没那么心思了……他在吴铭千肩上拍了拍，对余妈说：“钱在另一张卡上，吃完饭我去取，取了转你微信。”

吴铭千：“哥哥……”

余宸拍他肩的手没收回来，勾着他肩膀上楼去了，没再看余妈一眼。

·

“哇啊啊啊啊千哥！”余玥捧着脸说，“你为什么知道我喜欢吃草莓的糖葫芦！你真的太暖啦爱你哟！”

余宸没听见她给吴铭千说话，到冰箱那边去找菜做饭。吴铭千看了一眼那边忙碌的身影，微微一笑道：“你喜欢就好啊。”

余玥满脸幸福地啃着糖葫芦去找余宸要手机给同学发消息了，余妈并没有跟着一起回来。于是吴铭千去帮着余宸做饭，只做他们三个人吃的饭。

“余玥你少吃点！”余宸在厨房大喊道，“快洗手吃饭！”

余玥正在给同学发消息：【千哥真的是，太暖了，呜呜呜呜……这么好的受怎么就跟了大魔王呢】

她哥看见这话估计连鲨了她的想法都有了。

同学：【啧啧】

余玥：【不知道千哥喜不喜欢年纪小的……不如我哥归你，千哥归我】

同学：【大魔王会先把你干掉，然后抢回他的千哥】

余玥：【？？？】

余玥：【那你呢？】

同学：【关我啥子事，我顶多是个试图钻山的穿山甲】

余玥撇了撇嘴，丢下手机出去吃饭了。

在饭桌上余宸说了晚上出去的事情，余玥哇哇叫起来：“为什么不说出去做什么！难道你们要偷偷出去约会？”

“什么约会……不是，你为什么会往那方面想？”余宸瞪大眼，“余玥，你脑子里装了什么！！”

“俗话说，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我还是你亲妹妹，还不如……呜呜呜呜。”余玥低着头假哭起来，“要不你们也带我去吧。”

她眼巴巴地看着余宸：“你们约你们的会，我绝对不会打扰的！”

余宸开始撸袖子：“我说你成天不好好学习都在想些什么……是不是今天没去上课你就要上天了？”

余玥连忙抱头往吴铭千身后躲：“哥、哥、哥！我不去了不去了！祝你们约会愉快——不吃的糖可以给余玥玥带回来！”

余宸火大地伸手去抓她：“你给我过来……”

余玥从吴铭千身后滑了过去，然后飞快从桌子下面抽出自己的拖鞋，穿上后转身就跑：“祝你们约会成功！！！”

吴铭千侧头若有所思：“约会？”

·

吃完饭余宸在厨房里洗碗，吴铭千在外面坐着等他。等他洗完后擦了手走出来，正好看见吴铭千打完电话准备挂掉。

“谁？”余宸漫不经心问了一句。

吴铭千看了一眼手机联系人显示“小金”的屏幕，冷静道：“房地产推销。”

“哦，”余宸没怀疑，“穿鞋，准备出门。”

这会儿也才黄昏，太阳都还没有落山，两人一起出了门去隔了几条街的银行取钱。夏日里的晚风都带着热浪，扑在人脸上燥热不已，余宸没走几步就不耐烦地转头对吴铭千说：“你离我这么近干什么？热死了你知不知道。”

吴铭千却当没听见他的抱怨，反而黏黏糊糊地越靠越近，就差整个人趴在余宸肩上去，最后还是被余宸满脸嫌弃地推开了。

他们去了自助银行，余宸取了钱之后就从微信给余妈转账过去。那边很快显示对方已收钱，余宸微微皱眉，这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他一边接了电话一边朝等在外面吴铭千走去，语气算不上好：“钱收到了吧？”

令人难以预料的是，电话那头传来的竟然是男人的笑声：“收到了。你对你这个妈果然很孝顺。”

余宸脚步一顿，瞳孔猛地缩紧。

电话那头十分嘈杂，像是处在什么密闭的娱乐会所，人声杂乱还带着回音，在男人的笑声之后，他听见了熟悉的女人叫骂声。

“你他妈谁？”余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在哪里？”

“钱到位，人当然就没事，我倒是没想到，你竟然一点都不知道。”男人说，“我是你邻居啊，哎，还是介绍一哈自己，我叫李前东。”

余宸愣了一下，好半天才从脑子里挖出来这是个什么人。

旁边楼栋那个欠下赌债久久不回来的邻居，他怎么会和余妈在一起？他们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