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花雨（2/2）
余宸死死攥紧手机，克制自己的声音：“你……你们在哪里？”
吴铭千看了他一眼，被余宸抬手制止过来，于是他只能贴过来站在余宸面前，眯着眼仔细听电话里面的声音。
“就畅和街这边的一个KTV里，叫花舞天下。”李前东说，“你放心哈，你妈好得很，没啥子事情，叔叔还是那句话，钱到位，人就没得事。我给你打电话呢，是因为这点钱可不够，还差一点点，但叔叔觉得，对你来说这都不是啥子问题，要想你们家没事，出点钱也不算……”
余宸果断摁断电话，差点没把手机捏碎。
吴铭千看他脸色太过难看，低声问：“是谁？”
余宸阴沉着脸，深吸一口气又呼出，来来回回几次才说：“没谁。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我过去找个人，你别乱跑。”
吴铭千点点头，看着余宸快步过了街朝着那边一排鳞次栉比的建筑走去，等了片刻后便又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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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妈站在KTV门口，畏手畏脚的样子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旁边一个穿着旗袍笑得十分好看的前台，看见余宸从远处大步走来，朝他笑了笑后施施然进去了。
“你怎么回事？”余宸劈头盖脸就问，“你到底欠了多少钱，为什么会和李前东纠缠在一块？”
余妈瑟缩着目光，呐呐道：“我……那天打麻将……”
被骗的过程其实很简单，那天她输了不少钱，把余宸月初给的钱全部送进别人的裤包里，心里十分不甘心，于是找牌友借了钱，不过条件是要玩大的。
平时这些邻里邻居最多就玩几块钱的，结果那天余妈玩起了几十块的，没玩几把后她就输得傻眼了，不但没有赢回来，反而越输越多。
最后又来了个打牌的，余妈看了一眼一时没想起来这人是谁，只觉得眼熟。他借了一千块给余妈，同时热情地介绍了东南亚博|彩项目，诱导她在这个平台上把一千块变成一万块，来还清打麻将输的钱。
余妈半点没有怀疑地走进他的陷阱，她想要钱想疯了，于是跟那个男人在麻将室里坐了一晚，非但没有把一千块变成一万块，反而在自己开的账户上倒欠了数倍的债。
她傻眼了，这时候教她搞钱的男人才表明了自己身份——这阵子因为欠钱不敢回家的李前东。
余宸差点没气得倒过气去：“你……你……你要不是我妈，我马上就能拿刀剁掉你的手！”
“我哪里晓得啊！”余妈也崩溃地吼，“你不晓得他把我抓到这里的时候我有好害怕，你一点都不关心你妈，你还想拿刀把我手剁了？”
“你是不是到现在还觉得自己没错？”余宸难以置信地反问，“你拿的是我的钱，我这么多年来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你说我没办法给你们娘俩换好房子住，但我这么多年都在努力攒钱准备换房子，你呢？你十多年如一日无所事事，不挣钱就算了，从来都不会心疼节省我挣的钱……”
他扭过头，有些自嘲地摇摇头：“从我大学毕业到现在，我回来照顾你们，人生格局和眼界都被限制在这里，耗费我七八年的青春。我从来没要求你为我付出什么，但你毫无自觉，把我做的一切都视作理所当然……你真的很自私啊。”
余妈有些语塞，最后依然梗着脖子说：“这本来就是你该做的噻，我生了你你就该养我，再说你又不是没得钱，还把你委屈上了。”
余宸看着她，看得余妈不自在地避开了目光。他终于知道自己就是个白痴，试图用情和理打动这个女人……这种行为不但蠢，而且还白费力气。
“行，”他笑了笑，指着余妈说，“我不会再给你一分钱，剩下的钱，你自己还。”
说完后余宸头也不回地走掉了，留着几乎傻掉的余妈还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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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落山后，天光逐渐暗淡下来，但四周依然燥热，正如他现在的心情。
重新回到自助银行外面，却没有看见吴铭千。
余宸更觉得烦躁了，习惯性地伸手去裤子兜里找烟，找半天没找到，于是转身去旁边小卖部里要了一包烟。
买了烟重新回到自助银行前，吴铭千依然没出现。他烦躁地一边点燃烟蹲在街边吸了两口，正要摸出手机打电话，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惊叹声和惊叫声。
他正要回头看看发生了什么，这时候有什么东西落在头上。余宸叼着烟转头，正好把脑袋上那东西甩了下来，一看是一朵被剪掉了枝干的玫瑰，只剩下炽热绽放的花朵。
余宸低头把玫瑰捡了起来，周围的人叫得更加厉害了。他抬头一看，发现从自助银行延伸出来的顶棚上纷纷扬扬抛撒出无数这样的玫瑰花朵，像是一场骤然降临的花雨，把人眼睛里都染上了赤红的颜色。
“卧槽，”他忍不住笑了一下，“谁这么有钱搞的，什么玩意儿，还有点浪漫啊。”
从旁边路过的人纷纷惊诧不已，有的人开始去接那些飞下来的花。余宸笑着摇摇头，正要转身离他们远一点，这时候撞上身后的人。
他回过头，那人从他嘴里抽走了还在燃烧的烟。余宸张了张嘴：“你去哪里了？”
吴铭千将烟头扔在脚下踩了踩，从余宸身后虚虚环住他，低头笑了笑：“没去哪里。”
一枝玫瑰被举到余宸面前，这是这里唯一一枝带枝干的玫瑰花，余宸有点意外：“等下，这里是你布置的？”
吴铭千轻轻掰开他的手掌让他拿着玫瑰花，语气里带笑：“我的玫瑰本该生长在暖风旭日中，却不得不用自己仅有的几根棘刺来保护自己，我摘下他拥入怀中，抚平他的棘刺，让他从此不必颠沛流离。”
余宸转过头在微沉的昏暗中看他的眼睛，明亮如他身后冉冉升起的繁星，又或者是星光落入他的眼睛。
两人对视片刻，吴铭千终于忍不住低头去亲他。玫瑰垂落在身侧，余宸狠狠在吴铭千下唇上咬了一口，让他不得不因为吃痛避开，在还没有来得及退后时被余宸抓住手转身冲出人群。
身后玫瑰的花雨依然纷纷落落，像是不会停歇下来的梦幻场景。在无数的花朵中余宸拉着吴铭千左冲右撞，两人几乎是狂奔一般的冲进了旁边的公厕，两个男人同时挤进了一个隔间。
吴铭千按住余宸拿着玫瑰花的手，像是要吞了他一样的亲他，有点空旷的厕所里回荡着津液交换声响和压抑在喉咙里的喘息声。
“千儿、千儿……”余宸被吴铭千死死挤在墙壁上，被挤压的不仅仅是身体和呼吸，还有他的意志，“慢……哈……”
吴铭千动作微微一顿，但很快又继续下去，只不过这之后他温柔了很多，不管是亲吻还是抚摸更多的都是缱绻意味。那种温柔的亲法并不是浅尝即止，反而有一种慢条斯理的侵略感，不疾不徐地占据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我没有办法停下来。”吴铭千伸手摸进他的衣服，声音哑得不行，“你总是问我在接近一个男人的时候会不会感到恶心，我不会，因为如果是你，我只想为了此刻的欢愉而疯狂，我满心、满脑子的都是你，想要占有你。”
余宸已经完全说不出来话了，脑子糊成一团，身体的感觉不知道是痛苦还是快乐，他没办法发出声音，只在几次艰难的大喘气后抓住了吴铭千的头发，模模糊糊地说：“帮我……帮我一下……别，我很久没有……”
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半点都无法抗拒这个男人的触碰，如果心里真的厌恶着一个人，是绝对不会愿意和这个人做出任何亲密的事情。
余宸已经很多年都没想过要和什么人有过稍微亲密一些的举动，或许他可以，但只是不想，当这个与他亲密无间的人变成吴铭千时，某种隐秘的期待仿佛正在蓬勃生长。
正如当年年少时，埋藏在心底的喜欢勃发出来。
临到头时余宸痛苦地哼了一声，他低头看了一眼，难堪地哀求道：“你……放开……”
“你刚才抽烟了，”吴铭千凑过去在他脸上舔吻着，“哥哥，我有说过吧，不许你再抽烟。”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深山老林小仙男、偷偷来了妹砸灌溉w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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