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 The World·Ⅱ（1/2）

易飞狂回来的时候两手空空，一无所获。

倒是鲸飞带来了崇闻家里的消息，崇闻家里投资不成，倒欠下十几亿的债务。他们家是纯纯粹粹的商人，崇闻作弊、抹黑污蔑他人的事情曝出，在第三区学界的名声也臭得被传开来，差不多等于这家人在第三区都没法继续混下去。

家里老人的地皮贱卖掉、所有财产赔付完，还有一辈子都还不起的几亿摆在那里，崇闻一家只能缩在王从舟家对面那套小房子里生活。崇闻他爸想不开，晚上开了只有那种老旧小区才有的煤气，差点将全家人都拉进地狱。

崇闻没死成，但一直在医院昏迷着，没有人拿得出钱为他继续治疗。如果像往常那样王从舟还在，或许他还有一线的生机，但他没有，周围的朋友都是富贵时才有的，贫穷落魄时就不叫做朋友了。

齐荆对崇闻怎么样没有兴趣，那种蝼蚁一般的角色，是死还是活只是他一句话的事情，更何况这个世界还不是真实存在的。

他只想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锦逸夏到底去了哪里。

易飞狂和鲸飞都沉默不语地站在齐荆面前，一句话不敢说。

齐荆身上透出十分明显的焦躁、不安，他这样的人能如此强烈将这些情绪外泄，只说明一件事，冷静思考已经让他无法控制住理智，像一头困在笼中克制凶性的兽，如果还没有那么宣泄点，它会把笼子撕碎冲出来，做出令人惊恐的事情。

易飞狂准确来说都不算齐荆的人，她是被送给齐荆的，所以齐荆对她会比对鲸飞客气一些，即便如此也不敢多问，她和鲸飞一样，从来没见过齐荆这样的状态。

谁都不知道齐荆这种状态会持续多久、会持续到什么时候、会不会爆发、爆发的临界点在哪里。

至少和齐荆现在呆在一起的鲸飞还有易飞狂都不好受，也没人敢说话。

快要天亮时，齐荆忽然抬起头，睁开掺杂了血丝的眼睛。

王从舟醒了过来，他微眯着眼睛扫过房间，目光停留在齐荆脸上，无力地露出一个笑。

鲸飞十分有眼力地说：“齐先生，那我们先出去了。”

他拉着易飞狂出了门，顺带体贴地关上门。

王从舟注视他们离开后，这才伸手摸了摸齐荆的脸：“你怎么看上去又好像不开心？”

“有么？”齐荆冷淡地问。

他的情绪明显在看到王从舟醒来时变好了，但说话还是这么不客气。

“如果真的有，”齐荆说，“那也是被笨蛋气的。”

王从舟笑起来，抓着齐荆西装的领口起身，伸手抱着他，脸颊贴在他脸侧说：“别不开心了，我有问题想要问问你。”

齐荆没说话，但王从舟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发问：“你知道自己身处于一个虚构的世界吗？”

齐荆抿着唇：“知道。”

王从舟似乎感觉到有意思，笑得露出尖牙顶端：“那你知道自己在其中是什么身份吗？”

“是这些世界中的一个人物。”齐荆说，“不同于其他人物，可以在不同世界穿行。”

“那为什么要追着我跑啊？”王从舟说，“你在上一个世界明明知道我已经死了，你还跟来了这个世界……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有什么算计？”

齐荆低头看着他，那种眼神让王从舟感到一丝可怕。他回想了一下自己说了什么，猜测是“死”这个字刺激到了齐荆。

有这么在乎么？

他自己都因为这个想法愣了一下。至今他还不知道齐荆到底有什么目的，但齐荆从未伤害过他，看起来也没有为他做什么事，做了的事情细思之下才会发现包藏在其中的真心……这样的真心是给他的。

王从舟刚想再伸手摸摸齐荆的脸，男人压了下来，用几乎要吞了他的架势亲吻他。

“只要你敢死，我就会去找你。”

王从舟听到齐荆含糊的说话声：“……我不想你离开。”

“不要只留下我。”

“是不是觉得我很没出息？可是我无法接受看到你死在我面前。”

王从舟抬手抱住他：“最后一个问题。”

“他对你真的不好吗？”

齐荆没有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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鲸飞敲了门说有要事找齐荆，王从舟提出想去看看朝阳初升，于是齐荆让易飞狂带他去花园。

易飞狂叫人搬来了靠椅，王从舟舒舒服服地坐上去，他本来让易飞狂做自己的事情去就好，不用看着他，他不会再跑了，但易飞狂坚持要留下，说不会打扰他，自己随意地在旁边地上坐下。

王从舟不再管她，坐在椅子上用意念和老一聊天。

“崇闻那家伙怎么样了？”

“半死不活……就差来个人送他一程。”111说，“反正也没钱治病，和所有没钱的人一样，将要遭受穷困之苦。怎么，你要给他送钱？”

“现在送不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没钱了。”王从舟想，“可我还是奇怪，齐荆到底为什么找上我，他看起来不像是第一次认识我，可我的记忆中确实没有这样一个人，如果我真的认识他，我绝对不会忘记他。”

111嗤笑一声：“可怜。”

王从舟：“你在说齐荆可怜？他哪里可怜了！这么显赫的身世，这么多厉害的身份，这么多人追捧他，这么多人爱他，这么好看又这么好……才不可怜好不好。”

111默默地笑了。

齐荆可怜不为别的，只因为唯独被王从舟忘记。

王从舟说的都不是他想要的，他最想要的，是最难以得到的。

“好想知道他的目的啊。”王从舟仰望着天际，太阳将要从地平线下升起，万缕金色的丝线发散开来，染上天空，“你说我要是这个世界也死了，他会怎么样呢？”

“他会疯掉吧。”

王从舟一下就精神了：“真的？”

“我猜的。”

王从舟细想一下：“他要是真疯了，会不会追着我报复？”

111：“……”不要再给自己立flag了，它已经说累了。

“可我要是不死就没法脱离世界吧。”王从舟想，“话说我离开后这个世界还会存在么？如果还继续存在，齐荆又是怎么脱离世界的呢？”

111：“你自己去问他，其实脱离世界的方法不止一种，需要你自己探索。”

“有机会再问吧。”王从舟摸了摸嘴唇，“忽然后悔刚才没多亲他一会儿。”

“他看起来真的好难过，要是我就留在这里，在他眼前死去，他是不是会更难过。”

“死了能有人为我难过，其实还算蛮不错的。可我觉得那样对他太残忍，如果没有来找我该多好，就不用承受这些痛苦了。”

111默默想，难道他不明白这些么？可还是要来，就好比它无数次地警告过，那家伙还是来了，从来都不会有一件事、有什么人让他顽固至此。

王从舟失神地遥望远处：“啊，忽然不想死了。”

“可这个时候，锦逸夏应该已经到第八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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鲸飞胆战心惊地站在齐荆面前，双手奉上刚查到的东西。

“我们去查了王从舟的卡……”鲸飞咽了咽嗓子，说，“发现在第八区的异地使用记录，时间是昨天晚上。”

齐荆沉默地看着那份记录使用记录的文件。

鲸飞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心想这位怕不是要疯。

齐荆忽然抬手撑在额头上，低声笑了起来：“我真是蠢啊。”

“我一直都当他傻傻的，结果没想到愚蠢的那个人是我。”

“自以为将一切安排妥当，为了救他我不在乎牺牲多少人的命，就算这里是虚构的，也想要贪心地将他留下来，多留一点时间，不去面对他临近死亡的结局，好像这样就可以自欺欺人。”

“我怎么没想到，那个时候……”

他想到上次王从舟用嘴帮他那次，那个时候王从舟就知道了，但他没有从这反常的行为中觉察——他被习惯蒙蔽了思考，忘记在这种关系模式下，王从舟这么心甘情愿地和他做其实是一种反常。

他笑得浑身都在抖，鲸飞可是害怕极了，心道完了完了，真的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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