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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篇 美人泪(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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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胞胎两个都是女孩,双胞胎对平常人家来说是天大的喜事,在医院里却是稀松平常。

我对这样的事情本没什么兴趣,是听到护士说这两个女孩眉心处都有一颗暗红色的胎记,像是古代女子额头上的朱砂,我才来了好奇心,就跟着护士去了。

浴室里忽然传来水的声响,好似许随刚才没有坐稳。

你不用惊讶,那双胞胎就是你和你的妹妹。

不是每一对双胞胎都能健康平安的出生,你的妹妹当时被查出了肺部感染,需要静脉注射抗生素。

宝宝刚出生的时候是最脆弱的,一旦遇到先天性的疾病都是致命的打击,而你的妹妹一出生就没有呼吸,三个助产妇用了二十二秒才让你的妹妹心肺复苏。

你知道,在那二十二秒,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当时,我虽然希望你的妹妹能够活下来,但是我更清楚这个世界上没有奇迹,所以,在第十秒的时候,我已经放弃,不再看下去,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一阵惊呼。

他们看到的是,你突然握住了躺在你旁边的没有任何呼吸的妹妹的手,紧紧地握住,而她也终于撑过了那最后几秒,发出了第一声啼哭。

我不知道你是出于本能还是无意识的想给她力量,但是我不得不承认,那一刻我被震撼了,被这样的奇迹震撼了。

再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是在“天上瑶仙”,后来我才知道这个‘瑶仙’指的是你。

你叫许随,你妹妹叫许意,这么随意的名字应该也是你做主自己取的,因为我记得你好像不姓许,不过也可能是你们的妈妈姓许。

你们经历了家变,许意的身体打从出生起就不好,需要一直用药陪着,没有了爸爸妈妈,她只能依靠你,你也不得不在生活的压迫下担起了养活两个人的重担。

一个刚满十七岁的女孩,没有学历,不仅没有强大背景,反而负债累累,而你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是你的姿色。

你在‘天上瑶仙’混得风生水起,纸醉金迷,那也只是在夜间,当太阳落下,黑暗笼罩一切,只剩下华彩灯光,平时压抑着本性的那些男人,没有一个会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会将自己的玩笑放在心上。

白天,他们身穿高档衣服、人模人样,晚上,就本性暴露、禽兽不如,你见过太多这样的男人,对他们的甜言蜜语也只笑不语。

他们陪着你演,你也陪着他们演,演深情的戏码,演痴心的爱人,只要第二天早上,他们兜里的钱能进你的衣兜里。

你们钱货两清,各取所需,并不会对对方有所期待。

偶尔会有一两次闹剧上演,虽然那些男人的妻儿会对你言辞侮辱,可你总能云淡风轻,因为不在意,所以压根不会将他们刺耳的咒骂放在心上,你甚至像看戏一样看着他们从上演妻离子散到最后重归于好的戏码。

你一直以为,你的心已经坚硬如磐石。

可你万万没有想到,你会爱上一个穷学生。

当那个叫于伟光的男生跟着一大群公子哥儿来到那个烧金窟的地方时,你第一眼就看出了他是第一次到这里来。

去天上瑶仙的男人有很多,第一次去的也不少,可不到两三分钟天上瑶仙里的美妙便会将他们体内的一切刻意压抑的欲望激发出来。

可是,像于伟光那样第一次去天上瑶仙的男生你却是第一次见,你对他是好奇的,他的言行举止,与来到‘天上瑶仙’的其他男人们格格不入,你的眼光格外注意起他来,因为,你太久没有见过那样木讷的男生了。

当于伟光脱下自己的外套为你遮住一抹羞红之后,你开始为他打开了心门。

而当他在情人节时用自己仅有的十块钱跑到卖花小妹手里买下一朵玫瑰花放到你的手心时,即使那朵玫瑰开得并不算好、与贵公子们送你金钱折出来的花相比寒酸至极,你还是沦陷了,一颗心全然系在他的身上。

你开始为他守身,与那些男人们周旋,可即使你口才再好、演得再棒,也无法瞒过狡猾的他们,由此,你的身上多了很多伤痕,你却还是感觉很幸福,这个世界上除了你的妹妹许意之外,原来还会有一个人让你觉得自己有坚持的价值。

直到扫黄警队突然将目光对准天上瑶仙,据说警察们接到了投诉电话,才知道天上瑶仙表面做酒店生意,实则却是一桩桩肮脏的交易。

你那些同样苦命的姐妹们被一网打尽,因为警察选择的时间刚好是你们营业的高峰期,所有该在的人都在,打电话报警的人,显然对你们知根知底。

幸运的是,你躲过去了,因为你当时在姐妹们的掩护下正好去医院检查身体,是你腹中的孩子保住了你。

这个世界上除了许意,也就于伟光跟你最亲,你不能让妹妹担心,所以只能去找于伟光,你想他那么爱你,你们还有了孩子,以后你们就借此机会好好生活。

但是你错了,你不知道一个男人原来可以演到连自己都忘记自己是在演戏,你不知道一个男人可以狠心到连自己的孩子都能毫不犹豫地杀死。

于伟光是喜欢你,他喜欢你的外表,但同时也嫌弃你的工作,一个读书人自命清高、是不会看得上一个妓女的,即使他贫穷的无以复加。

所以,当他遇见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又比你才华横溢,且又在上学是清白人家的许意的时候,他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她。

你为了他可以不再接客,只做服务工作,以至于被打得半死,他却在你全身上下被打得伤痕累累的时候和你的妹妹享受着甜蜜的二人世界。

他用着你的钱,享受着你的肉体,同时也享受着你妹妹的精神和肉体。

这些真相如同利刃一样一点一点将你凌迟,你想起来许意曾高兴地跟你说自己交了男朋友,是个大学生,你真心为她高兴,说等哪天带他回来给自己瞧瞧。

许意一直没有带他回来,你以为是许意介意自己的身份不好见人,也从没勉强过问,却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他有心而为之。

尤其听到他说已经和你妹妹领了结婚证,只要你死了,他们就可以回老家,他说你妹妹成了孤儿后,家里就只剩她一个人,不用花一分钱就能娶了她,你愤怒地要杀了他,却不知,他在看到你没被警察抓起来就已经存了杀心——

三个月左右的孕妇,一不小心就能一尸两命,到时候你的身份再暴露出来,都没有人会肯为你多说一句。

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善恶终有报吧,他不仅没能杀了你,却差点赔上自己的性命。

3

已过晌午,偏僻的街道了已经有了摆摊的身影,这条偏僻的胡同里的人们,有的就靠买早午晚饭为生,简单的饭菜,便宜的价格,会吸引一群收入不高的人,微薄的收入足够他们维持紧巴巴的生活。

生活在这里的人,虽然过的清贫了一些,但也算是满足安乐。

一大早就已经打开店门的摄影馆,并没有因为主人难得的勤劳而接到生意,反而门可罗雀,到现在都没见一个顾客进去拍照。

到了这个时候,这店里的女主人也没见人影。

摄影馆斜对面买热干面的张菊芳得了空隙,擦了擦自己油乎乎的手,坐在板凳上歇息,望着摄影馆半掩的大门,很奇怪顾老板今天怎么没有出来吃饭。

虽然这个摄影馆的女老板平日里不爱出来,也不太爱说话,但是做了这几年的邻居,张菊芳观察到她应该是不开灶做饭,才会经常去外面吃。

许随将最后一道红烧茄子端上饭桌,熟练又麻利地将碗筷摆好,然后叫楼上正在洗照片的人吃饭,有点像少女似的雀跃说:“这么多年来,我除了会哄男人高兴,唯一一个能拿的出手的,就是我的厨艺了。”

言语间,满是对自己的骄傲。

顾言笑而不语,下了楼之后,见饭桌上只摆了一副碗筷,眉头轻蹙,很快又舒展开来,问她:“你不留下来吃饭?”

“不吃了,这顿饭就当谢谢你给我买的这套衣服,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顾言眉目了然,没问她去哪儿,也没问她要做什么事,只坐在桌前,淡淡地说:“可惜了这桌子好菜,只有我一个人吃了。”

许随望着一脸恬静的顾言,忽然变得很认真,缓缓吐出一番话,让一直镇定的顾言不由得变了一点神色。

“我其实对你一直都有疑问,想知道你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从哪里来,想做什么,你像是一团谜,让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我想,如果我问下去,你必定会告诉我。

或许,十年前的我会不知道为了什么目的问你,但是现在不会了。

顾言,不管怎么样,谢谢你,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了,我这样的人,无论十年前还是现在,是根本就不配有朋友的……另外,我还要谢谢你……”说到这里,她打住话茬,不再往下。

许随沉默地看了顾言一眼,终是没将最后的话说出来。

张菊芳看有人从摄影馆里出来,放心之后又了然一笑,是了,虽然她对摄影这些高雅艺术一窍不通,但是从顾老板的店面也能看出来她是一个很认真工作的人。

大中午的不出来吃饭,一定是在忙于工作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张菊芳发现自己居然开始关心起这个恬淡的邻居来,或许是这位女老板跟自己在外打工的女儿年龄相近吧。

顾言没有要拦她离开的意思,她那样性情的人,如果下定了决心,自己的三言两语,又岂会起到一丝一毫的作用?

她所能做的,是等待一个结果,看那个一心想为姐姐讨回公道的人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这样,她才能想出对解的办法。

“许随和许意,总要有一个干净的名字。”

顾言摇摇头,夹了一筷子红烧茄子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品味,很快,嘴角绽放出了笑意。

顾言不是个好厨子,却是个好的品食者。

许随这样好的手艺,应该有一个施展的机会。

明珠璀璨的城市,在深夜里总会让人产生错觉。

于伟光站在六楼的窗台前,对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突然陌生起来。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大学时期的才华进入社会中半分作用也没有,当女领导因为合作伙伴的一句话将那价值几万块钱的红酒倒在自己精心梳好的头发丝上面时,他才明白——自己那能让小姑娘迷醉的口才和皮相在上司面前就像一张苍白的纸,让人一目了然,根本没有探索下去的兴趣。

如蝼蚁般地在底层打拼了那么多年,换来的还只是这不足一百平米的小套房。

活得太现实了,反而会让他时不时想起学校里发生的并不现实的往事。

那个时候,他是个贫穷却意气风发的少年。

那个时候,同学们根本不会比较家庭出身,反而有一种对穷且志坚的由衷敬佩。

那个时候,交的女朋友眼里心里看到的是他的才华和他的志向,而不是每次一起吃饭掏出的钱包和乘坐的车辆。

“叮咚”!

于伟光打开门,是一个快递小哥。

“您好,您的快递,请签收!”

快递小哥拿着微薄的薪水,做着最辛苦的工作,脸上却永远挂着最幸福的笑容。

他记得自己刚在网上抢到一件仿度极高的西服,这么快就到了?

心里虽然疑惑,但看到上面写的确实是自己的名字之后还是签下来。

或许又是哪个刚到公司实习的小姑娘偷偷寄来的东西,他已经习惯了,也习惯了装作不知情的笑纳。

不管什么时候,总有一群不知量力的笨女孩做着让人笑掉大牙的傻事。

打开盒子,里面用黑布包着一个沉甸甸的瓶子,他只觉困惑,拉开黑布的一瞬间,那被特殊药水保持原样的血肉模糊的东西吓得他连连后退好几步,最后一屁股坐到地上。

瓶子摔到地上,碎成无数片,掉出来的血肉模糊的东西散发出难闻的血腥味儿。

是她,她来了……那个不顾一切的疯女人!

她从牢里出来了,她要找他报仇!

当年他差点儿被那个疯女人杀了,如果不是一个奇怪的女孩事后救回他的性命,只怕他早已经死了。

尽管那个女孩在救他之后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你们不用谢我,我救他,只是不想让我的朋友为了他搭上自己的命。”

记忆的匣子被打开,那晚的情形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他要忘也忘不掉的记忆,依旧清晰的记得,当时倒在地上的他看着那个笑的诡异的女人在他面前用尖锐的刀子插进自己的肚子,使劲一划,他甚至能看到里面还没成型的孩子以一种极其缓慢而又沉稳的速度往外滑下——

“你不是想把我们都杀了吗,那好,你就亲眼看看你的孩子是怎么死的!”

这恶狠狠的如同咒语一般的话一直缠绕在他的心头,这些年来,他的梦境里都是那团血肉模糊的影子,让他不得不吃安眠药才能睡一个安稳觉。

那个疯女人想要干什么?

一种叫做恐惧的东西从心底慢慢生根发芽,渐渐扩大,占据他整个身体。

他能从内心深处感受到寒意,那个挥也挥不去的梦魇,再一次让他坠入冰窖蛇窟。

再也受不了这样凌迟般的痛苦,于伟光终于抱着头大叫起来:

“啊——”

听到于伟光神智失常、口中经常念念有词、整个人痴痴呆呆的消息时,顾言的表情是一如往常般平静。

当她知道那个从监狱里出来的人离开摄影馆之后去了医院,就该猜到她要做什么了。

只是,于伟光那个一直戴着面具生活的人,竟然也会吓得这样厉害?

每个人,戴面具戴得久了,就习惯了,都不敢再面对最邪恶的自己了啊!

顾言说的那个故事里,许意几乎没有正式出面过。

一件事情发生后,每个人在心中都会按照自己的喜好为其添油加醋,以达到浪漫神秘的效果,所以,不会有人留意那个被姐姐蓄意杀自己丈夫的女人去了哪里,又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因为,在众人的心目中,许随进了监狱就是最好的结局,如果再往下说,就是狗尾续貂,让好端端一出姐妹互相残杀的剧情生活化,没了可谈论的话头。

其实,早在许随带着遍体鳞伤的身体回到家里后不久,许随就不再是许随了。

许意是何等细心的人,在她说出自己男朋友的名字刹那,姐姐脸上一直带着欣喜的表情突然出现了微妙的变化,她又怎么会没有察觉?

许意不仅细心,学识渊博的她仅仅使了一个小计就知道了全部的事。

许随因为不愿接客被天上瑶仙的客人们拳打脚踢,再加上原本她的身体就已经很不好,最终还是在医院里悄然停止了呼吸。

死前,许随很害怕妹妹会走上她的路,走前留下一句话:许随和许意,总要有一个干净的名字。

许随知道妹妹只要嫁了人,就能过正常人的生活,就不会活在姐姐是卖身女的阴影里,即使,妹妹嫁的人会是自己一心想要嫁的那个人。

可是她只来得及说那一句话,根本没有时间交代妹妹尽快嫁个好人家。

可是到最后,许意还是走上了姐姐的路,与许随长得一模一样的她对姐姐自然很熟悉,装起姐姐丝毫不费力,再加上她天生聪慧,在天上瑶仙呆了两晚之后,就清楚了姐姐每日所做的一切工作。

同时,也慢慢看到于伟光在她们姐妹之间所说的一切谎话。

她沿用许随的名字和身份,白天是许意,晚上是许随,而她确实是一个天生的演员,两个身份都游刃有余,连最亲近的于伟光都从未产生过怀疑。

在医院里检查出怀了孩子之后,为了孩子,许意打算再给于伟光一个机会,谁知那突然打电话举报天上瑶仙的人会是他,而他,根本没打算要这个孩子。

微风细雨中,墓碑上的女人依旧展露笑颜,在她的记忆中,姐姐面对自己时都是这样的笑容,无论姐姐在天上瑶仙受了多大的委屈,流了多少泪,在她面前,都是一个坚强的能为她遮住所有风雨的姐姐。

撑着伞的黑衣女子慢慢蹲下,将花放在碑前另一束鲜花旁边,抚摸着墓碑上那张笑脸,仿佛是被照片上的笑容感染,她也笑了:

“这张‘美人泪’是你最喜欢的一张照片,顾言真是一个匠心独具的摄影师。

姐姐,我在医院想通了,我不再恨了,也不会轻易再爱了。

姐,以后,我们都不要有泪了好不好?

永远都要像小时候一样开心,我会替你,替我们好好活着……对了,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刚才有个电话打过来,要我应聘一家饭店的厨师,那家饭店我以前去过,没想到现在还在开着,我答应他了,姐姐你最喜欢我做的饭了对不对?

那我以后就天天做饭,等有一天开一家属于我们‘随意’姐妹的饭店好不好?”

墓碑上带着笑容的女子在细雨朦胧中仿佛在轻轻点头,又仿佛在无声地安慰。

许意突然扔掉伞,一直倔强地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终于簌簌落下,她靠着姐姐的墓碑,像个找不到回家路程的小孩,痛哭着:“姐,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也真的好后悔,姐……”

这些年,即使承受再大的委屈和艰苦她都不会哭泣,可是十年后回到姐姐的面前,即使她在心里无数次地告诉自己姐姐不喜欢她哭,她不能哭。

可还是忍不住,如果不是她被于伟光迷了心窍,也许姐姐根本不会死。

因为下雨,偌大的墓园里,只有一个黑色的影子在痛声哭泣,哭声散落在雨中,影影切切。

这么多年她都没有机会哭,现在,她也该哭一哭了。

微雨落在肩头,一身素白套裙的女孩抱着雪狐,一步一步往墓园外走去,虽然没有打伞,但周身仿佛围着一圈光晕,在灰蒙蒙的天际里,显得如梦若幻,很不真实。

许意愿意放下过去,不再执迷。

那血婴本是是许意十年前就准备好的报复工具,可在医院里听到几声婴儿啼哭,她没忍心利用这个还没成型的孩子。

她自然不知道这个血婴害得于伟光发疯的事,同样也不知道那个奇怪的摄影馆女老板会清楚那瓶血婴的最终去处。

“在牢里也好,你在另一种世界里过活,不用受这边的煎熬。

等十年过去,外面又是一番新的景象,你也可以重新开始你新的生活。”

十年前顾言送她进狱中的话成了真,她终于要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许随和许意,也终是有一个名字是干净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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