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67（1/2）

《他以爱之名》

文/嘉予

第六十七章

上午十一点钟,门铃被人按响。

温夜桥从满地的酒瓶堆里爬起来，一步三晃捱到门边，重重喘着气。

门铃声还在继续,伴随着门板被砸击的声音,胸口隐隐作痛，呼吸一下下变得沉重,温夜桥手腕在门把上拧了三次,终于成功把门打开。

来不及看清来人,迎面是重重地一记拳头，眼前一黑,他应声倒在地上。

又是两拳迎面砸了过来。

那人一声不吭,出手狠厉，他闻到嘴巴里的血腥气,喉管一痒，一口腥甜的血吐了出来。

那人停下了动作，半蹲在地上，居高临下望着他。

“你到底对纪了做了些什么？”

眼前一团黑红色，影影绰绰看不清楚，温夜桥重重喘着粗气,双臂支撑着身体慢慢坐起身,终于慢慢看清周时昔阴鸷狠厉的面容。

他缓缓冲动唇角，自嘲地笑了：“打得好,再打几拳。”

既然她不屑于打我,那就你替她来。

周时昔狠狠咬着牙关，下颌线紧绷着，垂眼看他：“纪了失踪了，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温夜桥面色一变,倏忽瞪大了双眼。

周时昔揪起他的衣领，将他沉重的上半身拖起来，一字一顿道：“我不管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凡她再受任何一丝丝伤害，我都会让你加倍偿还。”

……

******

“纪小姐昨天上午是来公司闹过。”

“她情绪不太稳定，走得时候很急，看上去像是哭过。”

女秘书寥寥几句话在周时昔耳边反复回响，单是通过她的语调，周时昔都能想象到纪了当时的难过与绝望。

她还是知道了，她什么都知道了。

周时昔背转过身，泛着血丝的眼中强压着郁郁心疼，他疲惫地揉了揉鼻梁，心潮瞬间涌上无尽的后悔与自责。

初心与纪了的关系，他是知道的。在他让人去调查初心与温夜桥的关系时就知道了。

他尤记得那个夜晚，那晚的月亮皎洁凉薄，映照着无情苍凉的人世间。

那晚他的小姑娘娇弱含羞，在楼上等着他，而他望着月亮，在凉风下站了很久很久。

他在纠结，在挣扎，在说与不说之间进退两难。

从个人情感上来说，他不希望纪了知道事情的真相，最好是一个字都不要知道，但他明白那不可能。

他想在流言蜚语中保护纪了，就必须用流言蜚语挡住悠悠众口，只有曝光初心和温夜桥的真实关系，他才能彻底阻止住初心层出不穷的谎言。

可他又怕，怕纪了就此产生怀疑，怕她去查，去追踪初心伤害自己的真实原因。

当年纪国樟与纪太太及初景的那段隐晦的三角恋情是江城的一个秘闻，几乎没几个人知道，而他也是挖得深了，才无意间挖出一些细微皮毛。

周时昔与自己打了个赌，赌纪了不知道父母婚变的事实，赌她唯一的舅舅不会忍心将这么残忍的事实说给一个孩子听。

他也默默与纪了打了个赌，赌她永远不会对初心的身份起疑，赌她不会主动去追查这段过往。

毕竟从小到大她的父母都是旁人眼中的模范夫妻，毕竟这世界上相貌相近的人不胜枚举。而初心，她竭力掩藏自己和温夜桥的真实关系，又怎么会在纪了面前暴露自己和纪国樟的关系？

即使为了最后的一丝自尊，她都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只是一个不被承认的私生女。

那晚的挣扎犹在眼前，周时昔将拳头攥成铁锤，恨不得一拳砸在自己身上。

他为事情的走向作了最乐观的预测，却独独没料到纪了从一开始就知道父亲出轨的事实。

所以她才日日在情绪的折磨中难以自拔，所以她才那么在意外人的评价。她比自己想象中更孤独，更渴望关爱，更一无所有。

他早该想到的。

******

上午十一点半，周时昔来到纪了家中，望见满目疮痍。

心头的惊骇混合着剧烈的心疼击得他脑子瞬间一懵，他在她床头蹲下身来，轻轻抱起惊惶不安的抱抱，慢慢把脸埋进臂弯。

在离开这个房子前，她该是经历了多少痛苦与挣扎，镜子碎了一地，她有没有伤到自己？

太多的疑问和担忧在脑海中争先恐后地涌出，在他的念念最需要他的时候，他竟然不在。

罗艺在门口怔怔地站了会，犹豫着不敢进来。

眼前一向淡然矜贵的男人罕见地失了态，总一丝不苟的黑发也已乱下来，柔柔耷在眼前。罗艺甚至觉得他搂着抱抱的姿态就像一个无措的孩子。

直到这一刻，她才体会到纪了之于周时昔的特殊意义，那是一种类似于共生的存在。

然而男人的失态只维持了片刻，他很快收拾好表情情绪，起身大步走来，将抱抱轻放在她的怀中。

“先不要报警，对念念影响不好。”

罗艺点头：“我明白。”

“不用担心，我很快就能找到她，你帮她照顾好抱抱，等她回来。”

他的神情太过于笃定，罗艺不自觉点头，带着抱抱先回工作室善后。

空荡荡的房子里只剩周时昔一个人。

他紧紧抿着唇，拨通了秘书的电话，低压的声音自持而冰凉：“最快的速度联系黑客，定位纪了的手机所在位置。另外，帮我买一张最早去江城的机票。”

三分钟后，机票信息被发送到手机上，周时昔匆匆瞥一眼，快步向外走去。

司机早已将车开到楼下，周时昔拉开车门上车，低声打起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