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毁容（3/3）

上官端汜拉开柏周的手，打开药瓶。柏周回神，拦住他，道：“诶，雪肌霜，我那里多的是，已经派小苑去取了。”

端汜笑了笑，摸了摸柏周的脑袋，怜爱地看着她。

上官端汜接过小苑送来的药瓶，盖子刚一打开，一股清香、醒脑的青草芳香充盈满室，比曲芝送来的味道更为清澈，草植香气更浓烈些。

端汜左手扳过柏周娇嫩的脸颊，右手沾了些药霜，为柏周上药。

刚沾到伤口时，有些刺痛，牵动着柏周的泪腺，晶莹的泪珠积压了满眶，柏周坚持着不让泪珠掉落，以免毁了刚上好的药。

“貌和身自别，心与相皆空。”

端汜打趣道：“柏周大人常念叨这两句，自称是道家逍遥人，对凡尘世人皆不动心，如今，怎么会对这副皮囊如此在意了？”

柏周听了他的话，气恼地强辩道：“我修的是逍遥无为道，是修心，修道业。”

“我看啊，你就是个假道学，说一套做一套。不如早点承认，你流恋世俗，陶醉凡尘，不思求道了。”

柏周咬紧嘴唇，不再争辩，倒也不是默认了他的话，只是为了忍痛，不喊出声音。

上官端汜从怀中抽出一方锦帕，为柏周拭泪。

柏周羞涩，接过锦帕，自己擦拭起来。

这才注意到，这方锦帕不就是上次无恙被抓后，他在客栈为自己擦眼泪的那个吗？好像还有点熟悉。柏周翻开锦帕，找到带有刺绣的一角，上面绣着的正是玉雨花，这是自己遗失在醉仙楼的那方。

柏周望着上官端汜，有些吃惊，有些内疚，心中泛起一种难以明说的感情，像是一段红绳在牵扯着柏周的心脏，柏周越是后退，红绳下一次的牵引力便越大。

柏周瞬间，两耳失聪，喉间失声，五识之中唯剩下双目可视，这种令人讨厌，又令人陶醉的亲近，好似燃了一夜的烛火，照映的光辉愈加暗淡。

黯淡的余光躲进他深邃的眼眸，仅剩的光晕浮荡在上官端汜的膝头，二人指间独留一寸的光阴。

端汜看着柏周呆滞的眼睛，道：“怎么了？”

柏周直言不讳地道：“这枚帕子好像是我的。”

上官端汜眼神躲避，装作不在意地道：“是吗？我没注意。”

“这是我落在醉仙楼的，我以为你将它丢掉了。”

上官端汜默默地收回手，正视柏周，言辞真切地回答道：“我没有。反而，我留下了它。”

柏周不禁重复道：“留下了它？”柏周突然觉得气氛变得诡异的暧昧，心中警铃大作。于是，立刻告辞道：“多谢殿下今日的救命之恩，柏周来日必当涌泉相报。今日天色已晚，我便不打扰殿下休息了，柏周告退。”

“站住。”

柏周背对着端汜，脸色通红，又怕他看出来，不觉弓着背，低着头，像个畏首畏尾的小老鼠。

上官端汜并不打算逼迫她，而是从桌子上拿起一个蒙面的白纱巾，从柏周身后，为她戴上。

“若有不便，便可戴上它。”

柏周紧张而沙哑的声音，“谢谢。”说罢，便一溜儿烟地跑了出去。

第二日一早，霍羽带着剑回来了，将剑完好无损地交给曲侯爷后，便赶来看望柏周。

“是曲武罗那个混小子吧？我现在就去教训他。”

“欸，不必了，他被侯爷和殿下惩罚，关在房间内一个月不能出来。何苦去找他的麻烦。”

“关禁闭就当是惩罚啦，他可是故意划伤了你的脸，毁了你的相貌，这要是我，定然要在他的脸上划上千刀万刀，下棋玩。”

“好了，咱们吃住都在人家府上，自然要对他的行为多担待，还好我有雪肌霜，这点伤口再有个十天半个月便可以完全恢复。”

“哼。那可不行，一定要给曲武罗点颜色看看。”

柏周无奈地瞪大了眼睛，故作生气地道：“师姐，你还敢说，昨晚要不是你不按计划行事，自己拿了剑，丢下我就跑，我怎么会如此狼狈，回来受他的气？”

霍羽憨笑，解释道：“嘿，师妹，这，我看这宝剑在手，便想耍上一耍，一时技痒，便忘了带上你了。嘿嘿，你可别生我的气。”

柏周知道她在说谎，师姐能够丢下自己，带着剑独自离开一个晚上，说明这把蛟芒剑里一定藏有什么秘密，只是现在还不能告诉我。算了，就顺着她吧。

柏周：“哼，我已经不气了，只是我跟他们说，你拿着剑跑了，是因为你贪财，看见珍宝贵器就移不开步。你可别说漏嘴了。”

霍羽：“是，好，师妹下的套，师姐一定往里钻。”

柏周给她一个白眼，师姐总是一副长不大的样子，唉，真是拿她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