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三家论法（2/2）
柏周心中当然，不是这样想，她还在遗憾自己吃了这么多的苦，竟然没能将金水银拉下水，真是可惜啊！
皇上接金水银进宫讲学的理由，并不难猜。金水银好歹也是前朝宰相，满腹经纶，德高望重，若是让人知道他辅佐二殿下，挑拨皇室子弟的关系，在虞国搅弄风雨，难免会有人猜测虞国难容有才之士，或者怀疑虞国皇室兄弟不睦，父子离心已久，这些不利于江山社稷的稳定。
柏周不悦，“不然呢，我还能在想什么？”
“我以为你会先想如何报答我。”
柏周自从断定上官端汜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后，便将他视作对手。对于敌人，自然不能优柔寡断，柔情蜜意。
“王爷想要柏周如何报答呢？”
“我若是，想要你对我亲近一点呢？”
柏周锐利的眼神突然涣散一空，俄而变得羞怯与躲闪。理智让她清醒，“翊王殿下，你可能误会了。我是太子府的谋士，是通玄院的女官，不是你府内可以随意调侃的女婢。”
上官端汜不恼不怒，只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地叹道：“我调侃你，我哪敢啊！”
柏周和上官端煦同样惊呆了。堂堂一个王爷怎么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
上官端煦的眼神在他们身上来回扫视，内心不禁叹道，“这两位是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
柏周尴尬地笑道：“殿下，说笑了。”
上官端汜身子靠前，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用膝盖触碰柏周的小腿，纵容又宠溺地笑道：“这些天你受苦了，以后跟在我身边，保证不让你受到半点伤害。”
柏周瞬间无语到了极点，像是打开了防护罩般，无视敌人的糖衣炮弹，赧然地道：“王爷，恕我直言，您还是照管好您自己吧。”
“你这是何意？”
柏周欲言又止，“我，我只是想要各归其位，各为其主，一切恢复正常。”言下之意，我们可不是一伙的。
“正常？”上官端汜忽然抓起柏周的手道：“在我看来，这样才是正常。”
柏周震惊，用力地抽出手，“放开。”
“你为什么要对我如此冷漠，一副要拒我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在里奚城我们明明”
“翊王殿下，您会错意了。我从未同你有任何非分之举，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完成任务。现在任务完成了，我与你只是君臣，再无其他。”
上官端汜怒目而视，“停车。”
“吁。”外面的人拉住马缰将车停下。
上官端汜怒气腾腾，下了马车。
车内的柏周对轿夫道：“咱们走吧。”
上官端汜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想着车上那个冷酷无情的美人，心中五味杂陈，难以言喻。
车内，上官端煦小心翼翼地问道：“柏周，你跟三哥，你们是不是？”
“没有，殿下别乱猜。”
“可是我从没见过三哥对什么人这样上心过，只有你，你一出事，三哥他都没好好休息过，为你的事情忙前忙后，四处奔波，还带人将金水银敛财的赌场，搜集情报的暗桩都给查封了。他还受着伤呢！三哥对你可谓用心甚矣。”
可是柏周对这些视若罔闻，“殿下，您应该记住，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若是无利可图，没有人会真的对谁上心。三殿下如今被封授亲王，又做了大都督府的长史，虽然是个闲职，但在朝中也是有了位置。皇上有意扶植三殿下入朝主事，还有二殿下在一旁虎视眈眈，太子殿下虽有孝善的美名，但是战绩却不如三殿下多。这样来看，殿下还认为翊王殿下只是个追求浪漫爱情的纯情公子吗？”
“三哥对皇位根本就不在意，而且他跟父皇，他跟父皇之间的相处很是冷淡，柏周，你会不会想多了？”
柏周：“如此更好。但愿是我想多了。”
太子府。
柏周沐浴过后，便被小苑拉去开始了跨火盆，熏艾草等一系列驱邪行为。
柏周看着小苑忙碌的背影，内心总有一种愁绪未解的不安。
柏周一一照做后，才得以见到从宫中回来的太子殿下。
“皇上想留下金水银在国子监开庭讲学，你怎么看？”
“金水银受命离皇，扰乱虞国朝政，离间虞国皇室关系，此人不能留在金宣。”柏周见上官端沣并未阻止，便继续道：“皇上将他留在国子监讲学，无非是想堵住悠悠众口，也给自己留下个爱才惜才的美名。”
“父皇现在对他很重视，想要以他为例，吸引更多的前朝遗老、治学圣人和言官谏客们前来投诚。”
“殿下，皇上看重的就是金水银身上的儒家学识，若是我们能够证明虞国朝廷中已经有人比金水银更具有才学，更能符合皇上的需要，那么金水银便对皇上就失去了效用，失去皇上赏识的他，自然不能再掀起多大的风浪了。”
“好。看你的样子是已经有计划了。”
柏周一脸骄傲地道：“不敢，只是一个小小的想法。既然皇上想让金水银开庭讲学，那我们不如顺水推舟，举办个儒、释、道三家论谈。三方各派出顶尖学者，当庭论法，论题便是正统礼教的兴衰，不知殿下以为如何？”
“这个主意好，金水银若是论答前周是正统，皇上必然龙颜不悦；若是论答虞国是正统，前周学者也会对他嗤之以鼻，不再拥护他为儒学至尊，或者跟随他共同拥护虞国。此计甚好。”
“多谢殿下夸奖。”
之后的一个月里，朝中开展了有关正统礼教的多方讨论。
儒学一派有金水银，安肃伯向澄明。
佛学一派有元一法师，长虹法师。
道家本是俞太朴应该出席，但是他最近忙着炼丹，所以派了柏周来应付论法。
论法有三场，柏周仅参加了一场便被他们四人的气势吓得心脏乱蹦，这哪里是在论法，这就是场舌尖上的战斗，他们四人思维敏捷，言辞犀利，引经据典，互不相让，经历过第一场的唇枪舌战，柏周借口透气，出了大殿。
正当柏周思考下一场如何辩论时，却见王陆打扮成公公的模样，端着茶水找到柏周。
“柏大人，柏大人，是我啊，二殿下府上的门客王陆。”
柏周：“哦，是你啊，你怎么进宫了，还是这副样子？”
“唉呀，大人。我这都是为了你啊，我知道你想借此机会打败金水银，我这有几个关于儒家治学的问题，都是我冥思苦想后，拜访了多位大师总结来的难点，大人您下一场就问这个，金水银一定回答不上来。”
柏周眼珠转了一圈，看着纸上的问题，思考几秒后道：“好，多谢先生指教，接下来的辩论中，我一定会好好利用的。”
“不客气，只要大人记得我的好，日后别忘了我就行。”
“那是自然，这次要是能成功扳倒金水银，我定会在太子殿下面前为你美言的。”
“那就预祝大人马到功成，得胜归来。”
“好。”
王陆看着柏周的离去后，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