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偷冰（1/2）

草原上的六月天，风吹过掀起一片无边无际的绿。成然站在最高的山坡上向远方望去，那是她来的方向，她记得很清楚。不知道爹娘大哥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她离开的这几个月京城变成了什么样子，她有些想家了。

成然的北柔话学的很快，她已经能用一些简单的话语和乌托交流了，乌托每晚也乐得和成然用北柔话交谈，他会仔细纠正成然说错的地方。

乌托的个子蹿得很快，他已经快和成然并肩高了。成然讲错了，乌托便会找机会缩进成然的怀里让成然抱着他，用脑袋去蹭成然的肩头，大声纠正她：“错啦，错啦，说错啦。”成然每晚都会给他讲京城的故事，乌托从来没有厌烦过，这已经成了他们两个月来的习惯。一大一小相处的还算融洽，成然有时望着乌托的睡脸总觉得他们好像只是平常人家的姐弟，弟弟有时候不懂事姐姐会包容弟弟的不懂事。

六七月的天气热了起来，草原大得很没有任何可以大范围遮蔽的地方，离他们最近的水源也即将干涸。大汗带着他们迁往更加凉快水源更加丰富的地方。他们不得不跟着部队行进舟车劳顿，成然坐在马车里昏昏欲睡，轿帘却突然被掀开了，乌托钻了进来。

成然知道是他，只是问道：“你不是跟着大汗走在前面吗？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乌托神神秘秘地塞给了成然一个小铜壶，铜壶的外面还泛着水汽，成然接过来竟然是冰冰凉凉的，舒服的让人挪不开手。

成然惊讶地问道：“这是哪来的？”

乌托趴到成然的膝盖上小声告诉她：“从父王冻肉的冰车上偷来的，你不要说出去，不然我要挨罚啦。”

北柔人的主食以肉类为主，夏日的肉类不好保存，需要用冰冻起来。草原人用冰极其困难，一大块儿冰运送过来也只剩下几十来斤，得用棉被包着减慢融化的速度。人人都想用冰，大汗不许，违者重罚，成然没想到乌托这崽子竟然敢在他父王眼皮子底下偷冰。

成然顿时觉得这冰烫手，又塞了回去，“快送回去，被发现了怎么跟大汗解释。”

乌托不依，“我知道你怕热，这几天你都没有精神，成然你别怕，父王不会发现的，我们就用这一次，我只拿了一点点。”说完，他还用手比了一点点的样子。

成然确实是热的没有精神，在京城的时候她都是待在屋子里，同时大户人家还会自备冰库。现在也没有屋子了，她有的只有这架小小的马车，落差感也让她有些难受。极不自然地收下了这**，成然看着乌托满头大汗的样子，拿出手绢细细的把他额上的汗拭去，还把**往他手里塞了塞。乌托只是笑嘻嘻地握了一下然后又递给了成然，“你用吧，我手热，待会儿不凉了。”说完翻下马车，骑上自己的马朝前奔去。

辗转半个月他们终是在最热的时候到达了新的驻扎地，水源更丰富的地方充满了生机。乌托带着成然去看他们新找到的水源，清凉的河面让成然的心羡慕不已，她也想像乌托那样放肆地下去游上一圈再回来，到底是不方便她也打消了这个心思。

大王子妃和二王子妃闻声也赶来和成然一起用河水擦擦汗洗洗脸，三人站在河边，看着乌托撒欢地游了一圈又一圈。大王子妃达拉是阿善拉部落首领的女儿，也是个颇具北柔风情的美人，骑射更是不在男儿话下。二王子妃赫所娜是大汗手下萨其落将军的女儿，是个温婉但是看起来没有什么主见的女人，她总是跟在大王子妃达拉的后面很少插话。

达拉看着乌托不时朝着成然挥手生怕成然跑了的样子好笑，“他，被你教的，好。”

成然笑了笑，“哪有什么教不教的，他本来就是那个样子。”

达拉拍了拍成然的肩，“乌托，现在，是最听你的，你的话的时候。以后，不行。不信，你问问赫所娜。”

赫所娜看起来闷闷不乐的样子，闻言点了点头。达拉无奈地搂了搂赫所娜，“老二，忙着找其他的好看，女人。以后，乌托也是这样。”

成然看着一个猛子扎了下去的乌托，若有所思地想着这样也挺好，她终究不是这里的人，她以后是要回去的，以后有人来照顾乌托她也放心多了。

入夜，浑身燥热的很，太阳早已落下但是温度依旧不减。成然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旁边的乌托早已经睡得像狗崽子一样香甜。乌托灼热的呼吸打在成然的脸上，顿时更觉得热，稍稍翻了个身，乌托猝不及防地睁开了眼。

小声问道：“成然，你是不是热的睡不着啊？”

成然实在是羡慕乌托这么热的天都能睡着，可能经历多了早已经习惯。愈是睡不着愈是烦躁，成然又开始想家，也不想理人。成然没搭理乌托，乌托在黑暗中眨巴眨巴着眼睛，一个翻身下床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