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眉（1/2）

隔天，乌托带着成然去了城南的小院，这里是成然爹娘和大哥最后待过的地方。成然围着小院走了一圈，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映入成然的眼里，成然闭着眼睛感受着爹娘的气息，有的只有压抑。成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在那么严密的监视下生活那么久的，成然只觉得没有陪在他们的身边她愧对爹娘。

“他们的生活你不用担心，就是看守得很严密，我的人也是打探了很久才找到空子。”

“只要你想我们现在就可以下江南。”

成然问他，“你不在京城停留吗？”

乌托笑了，“那是骗父王的话你也信？”

成然也笑了，“回头大汗更不喜欢我了，我把你带坏了。”

乌托揪了一根狗尾巴草叼着，含糊不清地说道：“管那么多人干什么？”

几人没有在京城停留太久，待得太久恐怕新皇起疑，他们早就收拾好行李早早动身下江南。

成然那天起的很早，京城曾经是她心心念念要回来的地方，现在却成了她的噩梦，她不愿再踏进这里。

梳妆镜前，成然看着自己的眼圈有些无奈，她恨不得长上翅膀现在久飞到江南。

影卫跪在乌托的身前将大汗的亲函交给乌托，乌托只看了一眼就合上了纸，“大汗说了什么时候回王庭是我说了算，这会儿怎么又这么着急？”

“回三王子，属下不知，属下只负责传信。”

“行了，起来吧。”乌托将信纸撕了，他当然知道父王为什么隔三岔五就要提点提点他，无非就是担心他玩物丧志，但是江南他是必去的。“转告大汗，我知道了，我会尽早回去，还请大汗不要忧虑。”

乌托回到房间的时候，成然正在描眉，听见乌托的声音手一抖，歪了。

成然乜了他一眼，只能擦掉重新画。乌托走到她的身后，双手放在她的肩上，“用我给你画吗？”

成然看了看那根细细的眉笔，复又看了看乌托因为练武长着茧子的手笑道：“你行吗？”

乌托小心地拿起那只随时可能断掉的眉笔看了看，“不试试怎么知道？”

成然转过身，不看梳妆镜了，面对着乌托。乌托俯下了身，两人的目光平视。因为血统的原因，乌托的轮廓比成然的更深，看起来也更加的有侵略性。

眉笔带着丝丝痒意在成然的眉上细细描着，乌托的动作很轻，成然感受到了羽毛轻抚在脸上的舒服。乌托的神色很认真，大气也不敢出的似的，生怕画的不好。成然看见他的嘴角都紧绷了起来，她突然想到乌托现在就像是在作画，一副水墨丹青的画，一笔一划都是谨慎小心。

画完一边，乌托轻轻吹了吹，“看看可以吗？”

成然听话地转过身，对着镜子看了看，不算出格，顺着她的眉形画的已经算是可以了。

“你是不是给别的女人也画过啊？”成然打趣他。

乌托没有着她的道，在跟成然的数个回合中乌托已经明白了，对于成然的打趣只要顺着她就不会上当。乌托没有说话，他轻叩着成然的下颌将成然的脸侧过来。一样的力度，一样的专注。

乌托的一绺发随着他弯腰的动作拂在了成然的脸上，痒痒的。成然稍稍抬头让乌托的动作更顺畅，干净的眼神直直撞进乌托的眼中。阳光洒进这间小小的屋子，尘埃在空中飞舞，晨光再亮也不及爱人眼中的光。

“好看。”乌托由衷地赞叹。

“只给你一个人看好吗？”

乌托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如果那样让你不开心，我绝不会独占你的美。成然，你的美胜过太阳初升带来光明的朝光，胜过最烂漫的晚霞。”

江南的水路偏多，成然和乌托带着小玉和阿尔克干脆走了水路，成然显然受不了，吐到昏天暗地。乌托心疼她，去找船夫交涉，“还能不能再稳点？”

船夫不服气，“你去打听打听，这方圆还有比我的船更稳的吗？”

成然一张口又想吐，朝着乌托招了招手，“没事，我没事。”

乌托将人搂住，喂她喝水，“我们不走水路了。”

成然慌忙抓住他的手，“这是最快的路了，就走水路。”

船夫笑他们俩腻歪，“小娘子，你夫君这是心疼你呢，看你这副样子还是走陆路吧。别还没到，人先垮了。”

一口一个小娘子夫君听的成然面红耳赤，小玉和阿尔克也偷着笑。成然朝他俩看去，两人又都不敢笑了。

最终还是走了陆路，脚踏上实地的感觉让成然恨不得在地上打个滚，她终于体会到了脚不是飘着的感觉了。

四人先朝着最近的渭城赶去，天越来越热几人的脚步越来越慢，乌托干脆放慢了赶路的步伐。四人在路上没有找到客栈干脆决定露宿一晚，阿尔克去打猎，成然和小玉在乌托陪着的时候去采了点果子，四人将就着吃了一顿。

兔子被烤的流油，成然眼巴巴地看着，眼神就随着阿尔克的动作不停转着，阿尔克被她盯得不敢乱动。

成然心心念念着烤兔子，乌托觉得好笑，以前没有觉得成然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出来一趟怎么看成然怎么有意思。

乌托慌忙接过烫手的兔子腿用叶子包好后拿给成然，成然不好意思地撇撇嘴。

吃完烤兔子成然想去洗手，但是河边有些远，成然一个人有些不敢。

乌托陪着成然一起去，成然也像只兔子似的，敏捷而快速地洗完就窜回了乌托的身边。

“害怕？”

“不是害怕，是谨慎，我们现在在荒郊野岭，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小心点好。”

乌托静静地听，两人一人讲一人听，月光偷偷地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