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Chapter 17（2/2）

除此之外，她确确实实发现，自己在教授面前的胆子——从某种程度上——越来越大了。

比如某次上大脑封闭术课，她就直接地发问，“那特里劳妮教授的事情，您知道？”

斯内普顿了顿，并没有直接回答。他不动声色地说，“特里劳妮……能有什么事？”

“她如果没有问题的话……邓不利多为什么要在她被开除后还把她放在霍格沃兹……以往那些教授离职，邓不利多都是放他们走的，勉强收留反而更让他们的自尊心难受，不是吗？”

教授脸色一冷，背过身去，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冷峻的气息，“……你很聪明。”，他说。

她有一种预感……教授知情，但这绝对是他最不想提及的事之一了。

“教授，如果您不想……”

她的话还没说完，教授就低着声音开口了。

“很多年前，”，他望着窗外，黑眼睛像是坠入了某种深沉的往事，“特里劳妮做过一个预言，预言了……大难不死的男孩的降生。”

“……什么？”

教授接着往下说，“但这个预言……黑魔王只听到了前半截，他现在急于知道后半截……”。说完后，他的黑眼睛望向她，像是窗外溶溶的夜色。显然，他觉得她应该懂了他的意思。

“所以……”，她惊讶地捂住嘴，喃喃道，“……邓不利多是想把她保护起来……否则一旦特里劳妮教授离开霍格沃兹，黑魔王就会抓住她、铐问她……”

教授无声地点点头。

她如今脑袋里不该知道的东西越来越多了，她知道，她的大脑不能承受一丝一毫暴露的风险。这让她对于禁闭越来越热切。有时她甚至会在魔药课上故意打翻点什么东西，以此获取禁闭。

在她的大脑封闭术取得不错的进展之后，这间魔药办公室里交谈的内容也不再仅限于大脑封闭术。

活地狱汤剂里能不能加一小节豪猪刺、福灵剂里起决定性作用的是哪一个成分、铁甲咒的最后一个音该怎么发才能起到将黑魔咒反弹的作用……

他的话她总能接得了下半句，有时甚至没等他说完。除了第一次她接了一句“——用流液草”后他对她投以微微讶异的目光，后面他已经渐渐习惯了有人能跟上他的思路，甚至于开始享受。

在斯内普不再冷嘲热讽之后，她甚至觉得听他说话是一件舒服的事。他的声音低沉、在说着那些学术语言时有着说不出的质感，像十七世纪的风吹动厚重而古老的重帘，阳光照耀进来。

他可以是最好的老师，只要他愿意，他的只言片语总能像黑夜里闪烁的群星，燎起你心中耀眼的火焰和淋漓的风暴。

她从未想过自己能有这么大的潜力。有时她回看她说出的下半句——那些闪烁着天才的灵光乍现的话语——简直不敢置信。那些话无论如何也不像是她会说出来的。但在那双黑眼睛的注视下，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又轻而易举。

斯内普也从来不吝啬于将他熬到只差一步就成功的药剂拿来给她尝试，甚至于他自己就是反叛前辈做法的第一人。

有时奥莉维娅看着这看似与书上一般无二、效用也不减分毫的药剂，会发现内里的机理、纹路，完完全全是每一个音符都截然不同的另一首乐章。但每一个逻辑扣合点，都美得让人心惊。

“不太地道。但……或许会有出奇的效果。可以一试。”，他总会这样心照不宣地鼓励她。

即使尝试失败，有一两次甚至引起爆炸，他也只是淡淡的嘲讽她一句，“赫夫帕夫出产的坩埚杀手，果然……不负众望。”。当她抬起头时却会发现他看着她的眼睛依旧温和，甚至掠过一丝不甚明显的笑意，显然没有生气。

比起失败，似乎墨守成规更容易让她被丢出去，但被关在办公室外也只是暂时的，只要你坚持不懈地敲上那么几分钟门，教授就会冷哼一声打开石门，假装不情愿地放你进去。

有时奥莉维娅起了逆反心，出去之后一次门也没有敲，结果不到一分钟，门就砰地开了，只剩教授略带愕然地看着她的笑。

获取禁闭的方式她如今已经越来越驾轻就熟，只消假装不留神地打翻点什么东西，教授就会在她的背后不留情面地说，“禁闭——”

“周六晚上八点？”，她下意识地接上了后半句，抬眼对他笑了笑，“教授？”

魔药课教授却像突然被什么烫到一样收回了目光。他没有否认。

六月，手中拥有了烈焰的六月是如此地快乐，让人想要肆无忌惮地玩闹，想要哈哈大笑。整个霍格沃兹的六月都仿佛泡在麦芽酒里，到处闻得见微熏醉人的气息。

思想的碰撞总能带来酣畅淋漓的感觉，即使是争吵也总是那么让人上瘾。某种程度上，他们是一样的人，一样的叛逆，一样地习惯于——与芸芸众生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