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 98 章（1/2）

双目灵身，灼灼凤鸣。

古有神鸟状似鸡，鸣声如凤，重瞳且力大无穷，乃为神鸟重明。传闻中它如凤凰般是为神兽，不仅能搏虎豹财狼，亦能使兴风作浪的妖魔不再为祸世间。

重明他自有意识便是知道守护一方是自己的责任，哪怕到后来世人再也不把门户洒迎接他，甚至渐渐以铜像金铸的雕像代替他，某日他因为外出重伤昏迷，迟了几日，回到地方时却发现没了他的位置了。

甚至更有人将他当成祸乱的邪兽，将他二度打伤，七七四十九道魂锁将他困在了崖底，一天天慢慢等着自己的消亡，□□的消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即使正在走向灭亡他也无法忘记那天的场景——

所以当不知过了多久，再次有了意识时，睁开眼的第一瞬居然看到的是当初与那些围剿他一模一样的气息，那时记忆混乱却也清楚自己厌恶那种气息，甚至想毁了那种地方。

可当一人出现在他眼前时，且丝毫不被他释放的灵压影响到，他有些诧异了。

重明第一时间想着不是手起刀落，而居然是惊异，他身上的气息与他居然是那么的相似，这让他收起了那杀意。

呵，不过是小把戏罢了，对付他还不够格。

重明暗自冷笑。

他隐藏的双目可看透世间所有杂念，可在这家伙身上他却什么也没有看到，甚至连一丝生机都看不到，很奇怪但也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念之差，重明觉得留下此人可能回给自己带来乐趣。

然而，他那时却不知道这份乐趣会让他又再次心甘情愿付出。

本想着前去寻找自己的记忆，重明还没有出走多远，就因为心头一震，昏倒在地。等他清醒就被人所救，救他的老人是卖米的小贩，后来听闻云涛仙阁的少主因不明原因昏迷不醒，聘请天下名医前往救治。

重明那时就站在广召板不远处，看至人头攒动的广场，没有动。眸中带着一贯的漫不经心，轻抬眸子的下一瞬，便是揭下那如同皇榜般炫金的卷轴，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众人也只感一阵风吹过，连人都没有看见，广召板上空空如也。

没有任何阻拦，身为修真界第一大门，居然这么容易混进来，重明不免嗤笑一声。可当他如愿进入到仙内部，就所有人的反应看来或许是试过方法了，才会如此急病乱投医。

重明化作行走江湖的医仙，见过仙阁的玄君，他也从未想过能瞒得住这人。然，谁让他是那个能医治仙阁少主的人呢。

后来他也一直知道那个夜鸣朝时时刻刻都在监视自己，有几次他还故意露出破绽，就是要看看他的底线在哪。

好像只要不是危害到司无涯的人，夜鸣朝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论他夜探仙阁，还是假意下山询问仙阁少主。

然，有件事却是意外。

那就是他无意间探入灵脉时，不小心看到了昏迷中司无涯的意识世界。看到了有些他从未见过的画面以及一些乱七八糟人，看到那个人穿着前卫的衣裳蜷缩在满是火焰包围中的墙角，不知怎么重明脑海中闪过了一幕相同的画面。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然而他没有动，因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既定的轨道无法改变，什么人定胜天就是一个笑话。

重明放任自己脑子放空，直到从司无涯的记忆脱离。

半夜三更，重明坐在圆凳上，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床上紧闭双眼的少年。过了一炷香左右，重明半阖眼睫，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苦笑。

原来你也有啊。

那么你会这么做？

恨还是逃避？

重明很好奇这个少年的想法。因为有同样的经历，他面对背叛是无边无际的怨恨以及想毁之而快的念头。奇怪的事，重明越来越搞不懂少年的想法，有些事他明明想逃避，可作出的举动在他看来无疑是将自己身上的枷锁多上几层。

不知对少年的行为令他越来越不满，还是气自己的关注度太多了。重明首次在少年提出离开，他见少年脸上露出迟疑的神色来，好奇问：“怎么？舍不得？”

本无意的一句话，他也只是抱着开玩笑的性质。

谁知，少年居然点了下头，双目炯炯地看着他，很是郑重地道：“照顾自己就好。”

那一瞬间，重明有些想笑。

他是什么人，何况现在还算不上是一个生命体。有时间担心他，还不如担心自己。不仅是身上的禁制，还有他那个师尊，处处透着一股古怪。重明想提醒，可转念一想，自己又不是他什么人，何况他死了自己也不就可以解脱了，最后他还是没有说出口。

刚离开的时候，他时常受到莫名的召唤，躲在暗处观察着，重明搞不清楚自己的行为到底是因为他与少年之间的关系，这种害怕儿子在外被人欺负的老父亲赶脚是怎么回事。

就在少年生辰那日见到他失落的模样，重明忍了忍，最终还是出现在他眼前。少年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仿佛真的关心他般，问东问西，但丝毫没提起他出去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重明不动声色，内心却是不以为然。

好一个攻心为上。

真以为他不知，明明心底有怀疑，却可忍耐一句话都不说。要不此人城府极深，要不这小家伙就是一个二愣子。

也不知他处于何意，虽心底如此想，身体还是很诚实地给少年施下一道防护，他周身慢慢的罡气触及到他的灵力，重明便知无需操心了。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关心超出头了，重明一方面纳闷，一方面想着逃离这种情况。这一切在他看来就是那个可恶的修者造成的，要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被以灵体的模样与这少年有所牵扯。

一气之下，重明再度离开，这一次他离得远远的，誓要寻找出解除他们俩的关锁。

茫茫雪癫，是他唯一能寻找的地点，若是他的记忆没有出错，这地方便是他最后身陨之地。山峰间，大雪纷飞，冷风凌冽，灵气如同那灵泉般汩汩不断流转。在这里连他的实体都维持不了，身形若隐若现。

重明好不容易快爬上了顶峰，蓦地心头一突，脚下一顿，头晕目眩起来，差点就摔在了雪地中。

第一反应是少年又出事了，可他却犹豫了起来。他有种感觉，真相或许就在眼前，与少年比起来，或许自己得到解脱才是最重要的。

重明眯眼看着那茫茫雪间，双眸闭上，半响骤然睁开，霍然转身——

事实的确是如他所想，只不过中间发生了点意外，他没想到在雪峰这么多年居然还残留着当年困住他所设的阵法，还好后来因为时间久远，阵眼薄弱被他攻破。

当他赶到云涛仙阁附近却听说，仙阁的少主不见了，听说是被夜玄君亲自废除的。重明觉得有点不可置信，因为在他印象中，那个道貌岸然的什么玄君不太可能做出这种事啊。

重明花费了不少的时间才重新感知到少年的行踪，原来是躲在北冥这种魔气盛行的地方来，难怪他时而感应到，时而断息。

只是他还以为少年会哭着鼻子，喊着委屈呢，没想到在他出现时却在担心他。

第二次了。

但，这一次他没有再多想些什么了，失去那么多年的空白，被这短短几句话给唬住了，说出去世人都要笑掉大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