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第二十七章(1/2)
我早已打听清楚花开每回从紫荒门往返京城走的都是同一条道,这是最短、最省时的路线,按时间与距离推测,只需一日一夜,我便能追上花开。
买了马匹后,这下我一人行路,脚程快了许多,夜间也仅休息片刻,又继续赶路。路上看见了什么稀罕野兽,纵然畏惧,我也装作没见到,绕开它们绝尘而去。
等天过破晓,策马前行的速度才渐渐慢下。
我开始在途经的每个乡镇,挨个医师挨个医师地询问,问他们是否认识我手中的药方——这药方,自然是那份不完整的蚀虫解药。
快到红日落山之际,我仍在向当地医师打听消息,这一整日好似漫无目的极了。
“大夫,你可见过这东西?”
我将手中的纸条展开,那两鬓斑白的老人眯起眼来,模样瞧上去带了些许诧异。
“这方子莫不是近来很风行,怎的一个二个都有这方子。”
“都有是指?”我心中一喜。
老人摸了摸胡子,视线朝门边一瞥,便继续埋头写起了药方:“喏,那边的小伙就是来拿你这方子的药的。”
顺着他的目光转头,我便知道自己这回可算是问对了人,连多余的打听都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了,因为此刻,我要寻的人已经一并出现在眼前。
花开站在门边,目光只略略在我身上停留,便跨过门槛,朝屋内走来。
他仍旧一袭黑衣劲装,只是脸色苍白,一眼便能瞧出身体抱恙。他开口,气息不稳:“大夫,我要的药呢?”
“备好了。”老人吩咐学徒将药拿来,花开没再多说什么,提上药包便转身而去,步履尽显匆忙。
我忙跟上他,快步上前,两腿交替得极快才能追上他的步伐,“怎么见面招呼也不打?”
他不言不语,连余光都未曾分与我一点。
我又问:“你不是着急回紫荒门吗?抓药做什么?得病了?”
“嗯。”他这声回复冷淡极了。
我不胜其烦,“我这两日染了风寒,听客栈的伙计说这有位妙手回春的大夫,抓点风寒药,顺便碰碰运气,或许这位老先生有解毒的法子呢。”
花开继续闷头向前,目光却有些涣散,瞧着像是肢体动作只靠着意识在维持。冷汗从他的鬓角划下,他自个儿也不知道抬手擦一擦。
“你等等......”
我拽住他的手腕,他却一个不稳,身体倾倒在我身上。
花开半边身子的重量都压来,我努力支撑着他,揽过他后背勉强将他扶稳。
“花开。”我叹了口气,“......你没事吧?”
其实,我清楚他有没有事。
他中了蚀虫,毒是我在他离开前那一晚亲手下的,所以这才能肯定毒发之日他会在附近的乡镇准备熬制解药的药材。这毒发之时还得挑得巧妙,若是毒发时附近有紫荒门的据点,他便能很快制出解药,可这样的话,我再出现在他面前会显得尤其刻意,因为他眼中的我,无法找到他所在之地。
因此我挑了今日,今日花开毒发,所经之处方圆千里都未有紫荒门的据点,除非他能忍痛快马加鞭行至千里开外,不然,他势必会就近寻一处医馆求药。而我只需以买药之名向医馆打听消息,就能得知他是否行经此地。
让他放缓回紫荒门的步伐,我的目实则已经达成,若不是怕他解药方子记不牢靠,我又何必费心思追上来。
我将他的胳膊搭在我的肩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拖拽至最近的一家小客栈。
期间他一直双眉紧蹙,脚步虚浮,若我不扶持着他,恐怕他只能原地露宿了。他虚着一双眼,看我将他拽进客栈,任由我与店小二一同将人搬至房中。
躺在塌上,他才终于舍得多说几个字。
“包裹中的药......你知道怎么熬。”
拆开他从药房取的包袱,其中的二十多味药恰是蚀虫的半副解药。
看来,怕他忘记方子成了不必要的担心了。
我赶忙将这些抱下楼,问老板娘借用了庖房,便捣鼓起解药来。熬药不需我一刻不离地守着,期间我便上楼察看花开的情况。
他这番毒发不似我先前那般,若说之前我还有闲情逸致以捉弄花开来转移注意力,那么此时立场倒转过来,他似乎光忍耐痛楚,就耗费了全部精力。
这是自然,下毒时我多添了一味药去延迟毒发的时间,而相应的副作用就是——毒效更烈了。
我凑到他床边,抓过他的手,鼓励道:“加把劲,按我说的做——吸气,吸气,吐气。”
此时的花开看上去连思考都费力,致使他下意识照我说的做了一轮,那边端着水盆进屋的老板娘却犹犹豫豫开口:“公子,你这是接生时该说的话......”
我赫然发现,花开本就苍白的脸霎时又白了几分。
我宽慰他:“......没事儿,反正生孩子也很疼,你就当这样能缓解疼痛。”
他默默闭上眼唇,约莫是再也不想搭理我。
我只得静下来,将手帕放入盆中浸湿,然后拧干,擦去他额上的汗珠。
等药熬成,为免他疑心药有问题,我先是当着他的面自己喝下一碗,再将盛好的给他端去。我如此心善,周到得都将汤匙递到他嘴边,他却撇过头,竟是我好说歹说半晌都不肯张嘴。
这、这是开始怀疑我了?
我皱皱眉,抹去心中一丁点心虚,“你怎么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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