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机遇消逝之前（1/2）

他望到守在一旁的我，在不算太近的距离，将我裹藏在两轮深色的温柔之中。

旁若无人的相互凝视，直到他挂断电话，我用双手呈上毛巾。

这天稍晚些，最内侧的雅间外把守着同事，防止有其他客人不小心误入。

神经在踏上米色瓷砖的一瞬紧绷，明亮的灯光下凝着一团安静的雾。

雅间内仅有两名客人，一位三十上下、颇有韵味的女性坐在圆桌里侧。

她将乌黑的卷发用几支水晶簪盘在脑后，手腕上一对银镯轻晃却未发出声响。

她的姿态自然却有一种强大的气场。时尚与端庄，在她的衣着与举止间只剩下融洽。

当我看清她对面的那个人，忽然庆幸自己用了一周熟悉如何端盘子。

少年注意到了我的失措，沼泽般的双眸泛起微波——

冷色王朝的领舞清水彻，真像拥有灵魂的陶瓷人偶。

雅间的制冷本就很好，他的皮肤又如初融的白雪，将桎梏于沉寂间的雾气凝结。

我提醒自己要做好本职工作，却还是头脑一热，用最快的速度准备了两份仙人球冰激凌。

谁知不出两天，仙人球冰激凌在社交媒体上爆火，成了花姑娘餐厅的招牌甜点。

我回到家，世璇正坐在沙发上看选秀，嘉宾席的女评委正是那天坐清水彻对面的女客人。

我瞪大眼睛找到了她身前的名牌：“世璇，文慧友你认得吗？”

“哥真的不认得她吗？她现在是FNS的总监，以前是个女歌手，是最早的那代偶像了。”

FNS是娱乐界最老牌的巨头，2012年以前所有巅峰团体都来自FNS，直到那件事发生了——

上代TOP团EFF的队长金俊成跳楼自杀，遗书明示公司虐待艺人，自此FNS的影响力日渐衰弱。

我再度望向屏幕，在舞台上卖力表演的练习生，胸前是大写字母FNS，背后印着全称：

FantasyNeverStop，幻想从未停止。

八月初的一天，沈先生告诉我们：他转天要在餐厅向女朋友求婚。

我特地晚走了一会，将餐厅的各个角落收拾整洁。

同事都已回家，一个还亮着灯的房间里传出一男一女的争吵声。

啪啦，盘子摔碎的声音。

我提着垃圾桶进去清理碎片，争吵声的主人容貌相近，不出意外是兄妹。

与世璇差不多大的女孩对我发号施令：“你！去把他的领带给我扯下来。”

“你疯了！”对面的男人厉声制止她。

“你听不到吗，我让你过去扯他的领带，你聋了吗？”

见沈先生赶过来了，她又立即指向我：“这个服务生笨手笨脚的，这么贵的盘子赔得起吗。”

沈先生望了望地上的碎片，“世彬啊，你先出去吧。”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沈先生生气，我听从他的话出去后，身后一声响亮的耳光。

女孩捂住那侧脸瞪向沈先生：“你，打我，就为了他，一个服务生？”

她怒不可遏的拎起包，夺门而出。

我确信地上没有被遗漏的碎屑，正要回家，沈先生叫住了我。

“世彬，今天真的谢谢你。非常抱歉，以后……你不能在这里工作了。

我妹妹会在家里不断制造争端，除非我开除你。我已经帮你找好去处了，是这家日料店。”

他递给我一张手绘地图，让我想到春天他亲自来我家时递给我的那张纸，被我好好的保存着。

“（日料店）老板年纪有点大了，需要帮手。你是个挺体贴的孩子，我觉得你能干好。”

最后，他拍了拍我的后背：“小伙子，今后要加油，我相信你会有出息的。”

从我家出发，那家日料店在花姑娘餐厅的反方向，老板年事已高，走路要扶着墙壁。

闲暇的时候我会帮老人家捶背，听他讲以前的故事。

他的妻子在火灾中去世了，女儿长大后做了小学音乐老师，十年前因为癌症过世。

老人怀念自己的女儿，在本就不大的店内摆了一架三角钢琴，定期调音，清理尘土。

我很同情这个老人，总是抽空照顾他。不知不觉，南鸢市进入秋季了。

一天，我正整理着寿司碟子，突然接到世璇学校老师打来的电话，世璇在课上昏倒了。

当我冲到病房时，她已恢复知觉。我握住她的手，而她双眼无神，把手从我的手心退出来。

回到日料店，已经快到打烊的时间了，我帮老人按摩着后背，双眼对着空气发愣。

他拍拍我的手：“你有难处的，我看出来了。我准你几天假，工资照开，是父母生病了吗。”

我不知道如何启齿，世璇患有很严重的遗传病，需要及时系统的诊断和治疗，要留院观察。

用我之前为她攒的学费能支撑到这一年的年底，这期间我必须要想出能够来钱的办法。

往后的每一天，我白天在日料店工作，晚上到医院守着世璇，夜里去帮蔬菜商贩进货。

十二月初，我在商业区发传单，一个男青年进入了珠宝店，是沈先生的弟弟。

这家最廉价的饰品也是我一季度的工资，而他正在浏览的是较为昂贵的特殊定制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