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2/2）

哈哈哈哈哈，我咧开嘴大声地笑话自己异想天开，笑话自己嘲笑别人是朝着磨坊冲锋的骑士，笑话自己是山庄里的希斯克利夫，但天知道我的凯瑟琳是不是真的爱我。

唉！我真是个生来没棉花的玩具熊！总渴望有什么东西能填充我，原本不出意外的话，早晚有天会被泥土和稻草填满，变成一个没人在乎的破烂。

但我自命不凡，偷偷在肚子里积攒糖果，希望能成为漂亮的礼物。

不幸的是我被放进了一个箱子，箱子里有一颗蓝色的宝石。

像我这样的凡夫俗子，怎么会不爱宝石？

我还以为自己得到了至宝，生怕自己粗糙廉价的皮囊配不上他，身上的脏污让他蒙尘，于是只敢在他允许的时候靠近他。

只是这还不够，他虽然既有剔透动人的美丽，又有棱角分明的坚硬。

但他一定很怕掉落在地上吧，我忧心忡忡地焦虑着，那会让他粉身碎骨的。

我光是想一想就要跟着心碎了，开始怨恨自己没有云朵般的棉花，不能保护他。

于是我拿出所有的糖果，想把它们都融化掉，希望能为他打造最坚固的外壳。

我把他放在最温暖柔软的肚皮里，希望这样就能假装他属于我，与我本是一体。

可谁能想到呢？

糖果不是糖果，是让我冻僵的冰块。

宝石确实是宝石，可他将我磨得肠穿肚烂。

不过这也不重要了。

我这么贪婪的人，怎么肯放弃掉宝石呢？他要永远属于我才行，哪怕碎成尘埃。

但我是永远不舍得让他碎掉的。不过我的肚皮上破了一个口子，实在没有更柔软的地方留给他啦。我的四肢被冰块冻得又冷又沉，实在再无力气为他寻找新的糖果。

怎么办呢？

我被完全掏空了，必须得找点东西填补空洞。

我空坐于一众站立着的犯人中间，他们像灰色的石像骑士围绕着国王一般簇拥着我，使我看起来更加像个可悲的孤家寡人。

忽然人群让开了一条道路，原来是马特和另一个犯人走了过来，马特正用手臂拦着那个犯人的脖子，和他窃窃私语。

这些秘语在［风语者］面前当然无所遁形。

“我一会儿该怎么称呼他？头儿怎么样？或者老大？”那个犯人说。

“你该叫他先生，吉伯特，我们都这么叫。”马特对他说。

“好的，先生，先生。”他一边深呼吸一边默念了两遍，语气紧张。

“一会儿你就一五一十地跟先生说话，不要添油加醋，也别拍马屁，有话直说，先生喜欢这样直接的人。”马特还在悄声叮嘱他。

“好的、好的。”吉伯特连声附和。

吉伯特自以为隐蔽地偷偷瞥我，马特走过来和我耳语几句。

我沉默着，眼神飘忽着不知看向哪里，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我看到吉伯特脚步拘谨地走到我跟前，他好像很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从何时起，常常能看到身边的犯人露出和此时的吉伯特一模一样的神色来。可问题在于他们又都不是长了蛀牙不敢说出来的小屁孩，而我也不是他们的家长。

吉伯特朝我前倾着身体，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姿势很滑稽，好像要跟我握手，又半道改主意想要给我鞠一躬，但最后两样都没干成。

我只是看着他，但眼神是完全空洞的，说实话我不在意他要跟我说什么，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快点填补自己身上裂开的窟窿，随便找点事做，什么都行。

吉伯特磕磕绊绊地开始说他的故事，叙事颠三倒四。我一言不发地听他说。

总的来说，就是他和另一个人素有恩怨，那个人最近傍上了一个小头目，嚣张不已，开始对他实施报复，他没管住嘴巴，说了些不干不净的话，得罪了头目，实在是混不下去了，便来找我。

因为那个头目正好是负鼠的手下人。

“我当然愿意帮忙。”我自动忽略了他故事的大部分，只抓住了自己想要的内容，微笑着答应。

“我很能理解，因为我也曾经和你的处境相似。”我梦游一般地道，但真正同意帮忙的理由和嘴上说的话毫无关系。

“事实上，我现在、立刻、马上就能帮到你。”我忽然嘻嘻笑着说。

瓦克在我话音刚落的瞬间如同一辆重型坦克一般冲了出去，撞开了四周的人群，直奔吉伯特口中的那个头目，一拳打在他脸上。

这一拳又急又快，势大力沉，那头目的鼻血被打得四溅在地。

虽然开始得没头没脑，但是血沫横飞的混战很快降临。

我抡起椅子打晕了一个背后偷袭的犯人，将他用精神触须控制起来，成为我的傀儡。

我在心里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这就是我为什么出手帮忙。

哈！我好像找到了新的填充物，这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