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之煞（1/3）

用餐后，驹摩一人在戚府客房里休息，脑海中想的都是早上戚琴说过的话。

他所提及的这些惨案，那些无端惨死之人，皆是出自她手。因为，那些人或多或少地都阻碍了义兄前进道路的步伐，义兄便让她出手刺杀。

当年她被义兄在青楼买回来时，她就决定跟着义兄身后为他做事。被收养的这十年内，义兄教她识字教她与人相处，从以色事人的花魁到夜府的二当家。

这十年里从初入人间的懵懂少女，成长为杀人都不曾情绪波动的冷漠之人，熟不知自己究竟是找到了温暖的家还是落入了更加阴暗的深渊。

当年她被义兄赎身回来前，她在青楼凭借这张冠绝一方的脸，曾被无数看客争先恐后为博一笑。只是因为她身份特殊的原因，总是不敢让旁人近身。

身为鲛人，她历经千辛万苦才化为了人形，而她的弟弟鱼潜因为天生灵根残缺难以修出人形，便只能暂居附近的一条湖中。

凭着卖艺获得的钱，她时不时会去买一些有趣好玩的人间玩意给弟弟，只是二人不能时常见面因为容易被人发现。

幸好，她后来遇到了义兄夜烬棠。他与世上大多数人都不同，他是一个孤儿，既没有家人也没有子女，凭自己的精明头脑经商赚了一笔小财。

夜烬棠是个坏人也是个好人，驹摩心想，这世间如果只能有一个人成为自己的家人朋友，那便一定会是夜烬棠。

他胆大无畏，知道在权力金钱面前，那些所谓的名声血统甚至是物种都是次要的虚的，所以他不害怕驹摩的身份，甚至对她好得异常。

夜烬棠将她接回夜府的第一年里，便已经给了她最好的呵护关怀。新的身份，权力，财富，美食衣物，应有尽有。

不过对于驹摩来说，这些东西她都不在乎，除了她的弟弟，还有一个可以庇护二人的真正的家。

夜烬棠忙于生意，经常不在家，而弟弟鱼潜则被接过来居住于私院莲池中，除了夜烬棠以外没有别人知晓。白天的时候，驹摩就在义兄安排的学堂里面读书识字，然而学习乐器和舞技。

驹摩的天资极高，无论是教书先生还是舞乐老师，都夸她天赋异禀一教便会。但她向来不以为然，只是敷衍了事心思不在上面。

起初，驹摩也以为夜烬棠和那些凡夫俗子并无二致，皆是看中自己的皮相罢了买回家做个玩物，她甚至都做好了某日不服管教被赶出家门的那天。

可是，夜烬棠对她格外的好，将她打扮的如同那些小厮私底下议论的那般，成了一个精致美观无用的金丝雀。

每当驹摩感到厌烦或者冷淡暴躁，将书籍乐器衣物以及华美的首饰那些凡人的俗物扔的一地狼藉时，她都做好了被夜烬棠斥责的准备，却是没料到他对自己几乎过度地宠溺。

夜烬棠总是耐心地派下人收拾好，而后搂着她像抱孩子一般温柔抚摸她的头发和后背，他的声音沙哑却柔情，有一种别致的温柔。

“阿摩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开心最重要，义兄不会勉强你的。”

“阿摩那些悲痛的不幸福的过去，义兄都会为你弥补好，你只需要做好我的阿摩。”

驹摩总是被这些无比宠溺的话语浸软了坚硬的外壳，心甘情愿示出柔软无害的内在，满足安逸地被义兄无条件的爱意笼罩。

她知道的，义兄曾经有一个亲生妹妹，当年无父无母的夜烬棠带着她去流浪乞讨，后来得了疫病死在了一场雷雨交加的夜里。

后来夜烬棠经商发家的时候，身边却是无一亲人。他有财富有地位，却生性多疑容不下任何人，所以他也没有娶妻只是身边偶尔围绕一些宠妾。

正是如此，驹摩才知道自己在夜烬棠心中，是顶替了他身边家人的位置。为此，驹摩总是竭尽所能地听话，乖顺。做个合格的义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