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年夜(1/2)
第二天是难受醒的。
江浅之睡姿如考拉抱树,半边身子没盖着被子,加上昨晚喝的那些酒起作用,看了眼窗外,天雾蒙蒙的猜不准时间。
望着突然冲到厕所狂吐,半天也只呕出些酸水。
江浅之趴在马桶边觉得自己胆汁都快要吐出来了,头也疼得厉害,被浴室的暖风吹到几缕碎发湿漉漉的,紧贴着额头,只是冒的是冷汗。
残存的丝丝醉意不再使人天旋地转,江浅之阖上眼,狭小空间中只剩重重的呼吸声。
醉酒的人第二天总是会首先回忆昨晚。
要么庆幸要么懊悔。
江浅之此刻正懊悔着。
昨晚发生的桩桩件件仿佛是用过期胶卷照下后印在脑海,画面极具颗粒感的呈现。
包括一幕幕的陆辞渊。
又猝不及防想到那个叼着烟的雪人,与他的对话,过于杂乱无章。
喝酒真该死。
回忆完江浅之用最质朴的语言总结。
门被敲响,方微关切的声音传来,“浅之,你起来了吗?”
强撑着站起来,有些不稳地踉跄的一下,扶住门把手才重新站好,开门就看见她端了杯蜂蜜水等着。
“快喝了,今天别去店里,好好休息。”方微塞进江浅之手里,叉腰松垮地站着,非要监督着喝完才肯走。
“我怕一会喝完又吐了。”江浅之一脸嫌弃,但架不住方微唠叨,咬牙一口闷了,喝完还不忘说:“今天店里肯定忙,我晚点过去。”
“你就别管了。”方微抬手戳在她光洁的脸上,“让你喝酒前吃解酒药,不听吧,看现在多难受。”
江浅之扒拉开面前的手,趿拉着拖鞋往房里走,虚得发慌地回应,“忘了,下次肯定。”
扑到床上时方微还在外头交代了些什么,没听太清,也没多问。
没多久睡得昏沉的江浅之就听到方微出了门,吱啦一声过后发出轻轻碰撞声,随后屋内静得尽显空荡。
喝了蜂蜜水后果然好多了,头疼胸闷与眩晕感减缓下去,江浅之在床头摸到插着充电线的手机,很明显是昨晚方微帮着插上的。
亮起屏幕,才刚刚九点半。
宿醉的不适此刻体现在身上的黏腻感,她拧着眉头翻了个身,挣扎着起来拿好衣服去洗澡。
雾气在整间浴室萦绕打转,站在花洒下淋着稍烫的水,顿时舒爽不少。
架子上的手机播着王菲的《梦中人》。
清透女声环绕。
[我仿似跟你热恋过
和你未似现在这样近
思想开始过分]
挥之不去,那样近距离的见陆辞渊专心致志摆弄两团雪球,空气中混杂了他身上极淡的木质香,絮状的雪坠在他乌黑短发上。
莫名联想到凛冬时分肆意伸展枝条的一棵栾树。
-
推门进店里的时候,大家的确忙得热火朝天,脚步如开了倍速般走动。
刚给一位客户结完账的小李第一个看见江浅之,低低喊了声,“老板。”
江浅之微微点头,她又接着说:“陆老板来了。”手指往远处角落一点。
顺着她目光方位看去,陆辞渊正以一种滑稽的姿势勾拉对面桌角的茶壶,发梢略显凌乱的翘起,脸一如上次一般红。
江浅之心掉了一拍,像读书时掐着点闯进教室,一眼望见多加关注些的男同学。
实际不熟,实在不熟。
魔怔了。
江浅之收回沾在他身上的视线,拿了颗陈皮糖往嘴里送。
回应还看着自己的小李,“知道了。”
在饮料柜挑挑拣拣半天,最后从后排掏出瓶冷藏过后清爽解腻的双柚汁。
朝陆辞渊走去,还差两步的距离,陆辞渊也注意到了她,停下手中动作冲她轻扬下巴。
江浅之挤出惯用微笑,“陆——”又停住。
“昨晚真是不好意思了。”
说着把手中这瓶饮料放在陆辞渊面前后,同时注意到他鼻尖渗出的薄汗。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陆辞渊拿起眯眼仔细看了两秒,又抬头盯住江浅之,漫不经心问询。
江浅之不知如何作答,试探性地说:“那个雪人?”
说完肯定起来,“对,麻烦你堆了个雪人。”
“哦,今早还在那,我给踹了。”陆辞渊语气毫无起伏,听不出情绪。
“啊?”
“你不是说丑?”
“我不是这个意思,挺好看的。”江浅之语速加快解释道,怕他不信又加了一句,“真的。”
陆辞渊毫不费力地拧开瓶盖,抿了口才露出憋坏的笑,“骗你的。”
骗人不打草稿,江浅之忍住没翻他白眼。
注意力放在他面前的锅底上,本以为这次起码换成了鸳鸯锅,没想到还是单调的特色牛油锅底。
“方微怎么搞的,跟她讲过下次你来推荐鸳鸯锅的,她没说?”江浅之浅笑起来,有刻意的报复意味,又极有信念感的伪装真诚。
陆辞渊嘴角的笑僵住,很快又恢复自然,道:“说了,我没听。”
“那你还真是。”
“喜欢挑战自我。”
话里话外夹枪带棒,江浅之难得放下圆滑。
陆辞渊说:“嗯,是挺喜欢。”
喜欢给自己找点痛感。
-
那次后江浅之有好些天没见着陆辞渊,有的人不见着就难想起。
日子熬着熬着到了大年三十晚,江浅之恹恹欲睡,背抵着墙壁,店内最后几个人收拾着残局,瓷碗堆叠发出清脆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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