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事馆（1/2）

酉时夕阳西下，宴席散去，薛婶子领着几个婶子帮忙收拾，容家三兄弟也一直留到最后，帮着送走了村里人，才告辞离去。

迁房也不见容岑西，徐禾禾逮住三三问道：“你家掌柜的还在忙牧猪？”

手下都能来，结果掌柜的跑去牧猪了，不太合常理吧。

三三怀里还抱着一罐香辣虾蟹，眼睛滴溜溜转着，“容老板去隔壁州府谈生意了，要中秋之后才归呢。”

容老板？徐禾禾忍俊不禁：“这个称呼是他让你们叫的？”

三三嗯嗯点头，徐禾禾忍不住想扶额，貌似是她当初说的，有魄力、有勇力、有财力的人的尊称？

这个容岑西真是……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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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中秋一过，八月十八，农事馆终于迎来开业。

但，事与人违，除了大蒜被抢购一空，其他种苗不曾售出一株。

午饭后，徐禾禾一袭男装，靠门站在农事馆门口，看着隔壁半月湾海产铺宾客盈门，再看看农事馆的清冷样儿。

心头犹如东北风扫过，冷飕飕的。

除了卖大蒜的那一波，一早上的来客全部加起来还不如海产铺一个时辰的多。

薛海从旁边抽空过来，看到一袭男装的徐禾禾，眼角直抽搐，哪里还有一个小姑娘的模样，清早遇到时差点认不出来。

脸色涂得黑黄不说，一个面粉捏的假喉结惟妙惟肖，把他都差点蒙过去。

直到晌午，那喉结还紧紧粘在喉部，他和徐禾禾站在一起问：“徐阿婆呢？”

徐禾禾依靠着木门无精打采的，指了指楼上，“上面歇着呢……”

实在想不明白，怎么除了大蒜就没人买其他种苗呢？难不成她就只能靠邓明通？

薛海在海产铺也知道农事馆客流小一事，与海产铺开业那日的热闹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连徐禾禾自己都没有办法，他也无能为力，出不了好点子。

即使推荐买完海产的顾客到农事馆看看，也少有人问津。

他真没想到会这么清冷，只能安慰着：“可能还不了解？有的东西很多人没见过没吃过，自然也就存观望之态，也许过段日子就好了……”

等下！没吃过没见过？观望？

徐禾禾斜靠的身子一下子就站直了，是啊，她第一次卖大蒜到观海楼就是被拒绝的，要不是街头爆炒，恐怕她的大蒜也卖不出去，所以她还得证明这些新作物能吃才行。

一句话解了她的愁，“薛大哥，不愧是九曲学子。”

看这样，是想到办法了，薛海正要问，就被一道怯怯的女孩声音打断。

“请问，农事馆是在招农人吗？”

徐禾禾侧头看过去，是个小姑娘，穿着补了又补的衣服，瘦瘦小小的，看上去比三三大不了多少，这么小的姑娘要来应聘农人？小胳膊小腿的，怕是做不了地里活。

但她还是正了神色，沉着声音朝小姑娘说道：“农人在招，但都是些要下地的活，小姑娘怕是干不了。”

谁知小姑娘闻言，眼眸亮了亮，又说：“不是我来应征农人，我是替我家哥哥来询问的，我哥哥会种花，他种的花可好看了……”

虽然种菜和种花是一门活，但是那人能不能招还是要看上一眼才知，她招人，先看品行，“我这里招的是会种菜的，如果你哥哥有意，就请他亲自来一趟，明白了吗？”

小姑娘点点头，眼中踌躇不安，回头看看，发现身后没人，又小心翼翼地悄声问道：“那…额上刺过字的……掌柜的还能招吗？”

说完，立马垂下头，手指揪着衣角，不安地站在一旁等回话。

额上刺字？

徐禾禾率先想到那艘运载犯人的虎眼官船，小姑娘的哥哥是奴犯？

“刺字的也招，只要有悔过之心，不是罪大恶极之人，待我看后，中意的也可留下，你叫你哥哥来了再说。”

小姑娘闻言猛地一抬头，看着徐禾禾，连着几个鞠躬，颤声谢道：“谢谢掌柜的，我会让哥哥来的。”

见人跑走后，薛海不是很赞成徐禾禾那样做，“小禾，你确定要招用额上刺字的奴犯？他们大都是不法之徒，招了极可能惹事上身的。”

虽明白这是薛海的好意提醒，但是白鱼口精通农事的有才之人太少了，海边多是渔民，对种植育苗的农事方面知之甚少，种个大蒜简单，但是种番茄就难了。

如果不放低要求广招贤纳，还真怕这物种推广难以展开，“无碍的，大海哥，我不是所有人都招的，也要看品性和所犯之事的。”

徐海见她胸有底气，也不再劝阻，“行，等会儿若有看不明的，就到海产铺叫我。”

未时已至，徐禾禾把徐阿婆一起叫下来——面试。

多是些渔家汉子和渔娘，对育苗一事茫然无知的，刷掉。

年龄太大和年龄太小的，没有健康的身子，无力下田耕作的，刷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