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折磨（1/2）

醒酒汤很快端了上来，杏儿服侍丁一喝下。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丁一浑浊的双眼恢复了清明，醉酒后放荡不羁的痞样儿也逐渐散去，他直愣愣看着温昭雪，“是你啊，小丫……”

温昭雪慌忙塞给他一条兔腿，“是，是我。”

丁一明白她不想在萧焕面前暴露身份，也没再说什么，转而认真打量萧焕，发现此人稳坐如松，气度不凡，料定不是小人物。

“不知能否进一步查看？”丁一清醒后，身为大夫的那点素养便回来不少，加之他只从医书上了解过蓝梢之毒，自然也想亲眼看看。

“可以。”萧焕抬了抬眼皮，方便丁一检查。

丁一靠近，眯着眼睛，“毒药的确是由表入里，眼睛可会干涩疼痛？平日用的什么药压制毒素？”

萧焕短暂没有回话。

温昭雪原本听得认真，见他沉默，一下反应过来，“你们先聊着，趁天还没黑，我和杏儿再出去逛逛。”

萧焕的眼疾也算是他的一个秘密，温昭雪不便过多了解，拉着杏儿出了门。

包厢内，丁一眼睫眨了一下，“故意把她支出去，是不想让她知道你每天都在受蓝梢毒素的折磨？”

萧焕沉默。

丁一扯过他一只手腕，开始给他把脉，“气血浮亏，你的身体已快到强弩之末，以毒攻毒的方法不能再用了。”

萧焕眼底倏地亮了，“先生知道我在用什么药？”

丁一点头，“断肠草混合箭毒木，虽然能暂时抑制蓝梢的剧毒，但长此以往，也会彻底拖垮你的身体，心悸、易躁、失眠多梦都是后遗症，原来的药别吃了。待我回去查阅医书，会给你配制新药，至于能不能起作用，那就看你的造化了。”

丁一坐回原位，拿起之前温昭雪给的兔腿，狠狠咬了一大口，又捞起一旁的酒壶，“你喝酒吗？”

“不喝。”萧焕沉默地眨了眨眼，试探道：“来时，先生曾说和内阁首辅林大人素来有仇，不知先生可否详说一二？”

丁一从兔腿上抬起头来，神色微变，“想必是公子听错了，酒后醉话无需当真。”

萧焕眉梢微挑，默了半晌说，“如此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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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昭雪和杏儿出了聚福楼，又出了东关街，来到集市上。

已是年关，即便北风呼啸，寒气彻骨，集市上依然人潮拥挤，来来往往买卖的人络绎不绝。

“小姐，你是想要买什么东西吗？”杏儿跟着温昭雪穿行在人潮中，疑惑地问。

集市不同于东关街，集市上的东西诸如瓜果蔬菜，肉禽鱼类，并不可以立刻食用，或者玩耍。

“不是东西，”温昭雪笑得有些高深莫测，“我来买人。”

“买人？”杏儿眼睛放大两倍，“小姐，你买人…干什么？”

“买人替我赚钱。”温昭雪一双杏眼闪着期待的光芒，“很快你就知道了。”

郦朝买卖人口是常事，尤其是年关时节，贫穷家庭为了能过一个好年，会忍痛把家里的女儿卖去有钱人家当丫鬟，这是有门路的做法，若是没有门路，便只能将小孩收拾干净，带到集市上卖。

温昭雪往集市最里走去，果然看见林林总总十多个小孩被自家大人领着，站在街道两边，大多是女孩，脸上脏兮兮的瞧不出相貌，全都瞪着黑漆漆的大眼，身上破破烂烂。

“小姐，”杏儿憋了好半天，没忍住问，“是不是杏儿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小姐不想要杏儿了？”

温昭雪大惊，挽住她胳膊，“怎么可能，没有的事！”

温昭雪站在街口打量好一会儿，这些丫头一个个面黄肌瘦，如同要饭的乞丐，她不可能带着她们住客栈，也不能把她们安顿在县府，要想把她们买回去，首先得租一个院子。

于是温昭雪又拉着杏儿出了集市，去找靠谱的空置小院，来来回回忙到晚上，才敲定了合适的院子，她从集市上带着三个年岁偏大的丫头回了院子，又吩咐雇来的嬷嬷给她们洗澡，梳妆打扮。

待温昭雪回到县府，已经是亥时。

县府正殿的灯已经关闭，整个院落黑漆漆的，偶尔路过两个下人，神色紧张，脚步匆忙像是在逃，温昭雪直觉出了什么事，她不敢停留，迅速回了自己的小院。

这两日她没有过问萧焕所做之事，但见他眉心总是拧着，也能猜到他办事并不顺利。

林殊虽身在京都，但他的触须完全有可能伸到扬州，当年的李氏灭门案就是最好的例子，县府的人会不会故意为难萧焕？甚至对他不利？